那时,我十岁上下,是整天疯玩不知道归家的小子。
星期天,几个小伙伴一起去一青山摘桑葚。甩着俩光脚丫悠然前往,一路玩玩闹闹、嘻嘻哈哈,不知不觉就到了。
地上红紫得斑驳,一脚踩在桑葚上“啊”的一声,引来一阵怪笑。看准目标纷纷手脚并用爬上桑树,先采一枚尝个鲜,边赞边把手伸向下一个。嘴里吃着,还含含糊糊地交换吹嘘己树桑葚的甜美。一时间,意志不坚定的跟上,发现上当笑骂几声,下树再寻另一棵树。
不多时,众人已吃得抚腹吐嗝。你看他,他看你,你的他的嘴边都已一片紫红,又一阵笑闹。
是返家的时候了,来去路上还要花点时间,太迟了,大人要着急寻找的,于是原路返回。
归途中,却又发现了叶子齿状分裂开几蓬小白花的胡萝卜。争先恐后地拔起,吵吵嚷嚷地比较大小,寻河水洗了,一口咬下去,嘎嘣脆响,边走边吃,留下一串欢声笑语。
走到中途,寻一石码头,把嘴角洗净,用石头拼命摩擦犯馋的双手,直到擦淡了红擦淡了紫,上下看看,相互查查,才满意地甩甩手,放心地归家。不消灭“罪行”的话,被谁家大人知道要骂的,因为路途并不近,他们担心出意外。
儿子听了颇为向往,急切地问:“爸,你什么时候带我去吃桑葚?”
我说:“一青山还在,桑葚却没有了。”
儿子又问:“为什么?”
无语。
儿子又不甘心地问:“那什么时候有桑葚卖?”没有得到答复,他自言自语:“到时候我一定让妈妈买给我吃。”
我不忍打击他,却想:桑树不在了,又怎会有桑葚呢?其实,何止桑树桑葚呢?逝去的还有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