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 天堂

“大哥哥，你知道天堂在哪里吗？”

“阿落，你在想什么？”
死党纤细的爪子抓着我的肩，白得异常的脸一副不满的表情。
我抱歉地扯了扯嘴角，继续削着那个已经被乱刀砍得惨不忍睹的苹果。
我看着那个混乱的苹果，混乱的心愣住了。
兴许是看到我这个样子有些疑惑，他支起身子，瞥到那个惨烈的战果，噗嗤笑了，捶着我的肩，乐不可支。
“阿落，你太彪悍了，我服了你了，服了你了。算了算了，我也别指望你这家伙能削什么苹果了，刀给我吧，免得再伤到自己。”
我扯扯嘴角，不好意思地笑着，伸手去擦满是苹果的汁液和碎屑的刀。
刀很锋利，看着渗出来的红色我却没有丝毫感觉。
直到他气愤地抓着我的手，我愣愣地抬起头，动作很机械，异常温顺。
“你是傻子啊？提醒过你小心了，自己把手往刀口上放，你想死啊？”
他什么都没感觉到似的，抓着我的手，粗暴地往嘴里放，吮吸的动作却异常温柔。
他低着头，黑色的发和白色的脸，看得眼睛突兀的痛。
我垂着眼睛，左手抚上他的脸。
“诶，阿齐，你说，这个世界上有没有天堂？”

小小的柔软的身体，因为漫天的风沙而有些瑟缩，抱着一个陈旧的娃娃，嘴角的酒窝微微下陷。
小冉是来找哥哥的。
因为妈妈说天堂应该是在西边的。
所以带着哥哥多年之前送给自己的布娃娃走出家门，一直向西。
因为妈妈在哭。
所以轻手轻脚地推开门，不想打扰妈妈。
因为还童真。
所以才会从凌晨到黄昏，慢慢地从这个城市的东边到西边。
这就是幼稚的好处。
我们不会再有的让人心酸的幸福。
我们都知道，他死了。
可是她只知道，哥哥在天堂。
而天堂在哪里？
妈妈说在西边。
可是西边有好多，哪里才是天堂？
拽着自己的小手，疲惫却元气满满的笑容。
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软软的，在夕阳的渲染下，泛着浅浅的光。
小冉翻了翻身子，呢喃着。
“哥哥……”
唰地收回手，坐在楼顶冰凉的长椅上，抱着一个小小的温暖的身体。
把外套盖在她的身上，睁着眼睛，看着最西边，没有被高楼所遮挡的，地平线上，灿烂的即将消逝的夕阳。
“天堂在哪里？地平线的另一边，是天堂吗？”

“阿落，这个世界上，其实是没有天堂的。”
惨白的脸，鲜红的唇。
我兀自削着苹果。
“阿落，你知道吗，其实我之前是秦始皇哦。”
灿烂的笑，虚弱的声音。
一寸一寸，慢慢地削着。
“不过只是可能啦，毕竟我喝了孟婆汤，不记得了。”
他眯着眼睛，笑得没心没肺。
我拿着水果刀，小心翼翼地继续着，颤抖着。
“其实很早很早之前我就存在了，然后经过了很多很多世的轮回，现在在这里，现在叫林齐。”
他忽然闭上眼睛，像是在追忆，又像是在幻想。
我把整个苹果切成一块块的，放在盘子里，低着头，认真地摆放。
“其实，这里根本没有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