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三月,太子沈墨只身独下江南。此时正逢初春,柳枝吐绿,桃花鲜红,莺鸟齐鸣,各显姿态。江南小镇里一如往昔地弥漫着氤氲的气息,阁楼小屋,亭台水榭,都似漂浮在雾中,飘渺而又真实。再次踏上江南的土地,沈墨仍不得不被它折服。
漫步西湖堤上,透过氤氲的水汽,不远处的楼群里,文人学士对酒当歌,舞文弄墨。风月场中,婀娜的江南女子们翩翩起舞,琴声悠扬。而湖堤上,才子佳人相拥而坐,笑谈风花雪月。这江南,真的与京城有着诸多不同呢,沈墨暗笑着,在心底细细思量。
走至一水榭,听闻其中传来清远而又悠扬的琴声,那琴声时短时长,如同孩童般上下跳跃着,听起来甚是明快可爱,沈墨觉得,这江南的春忽的明媚了起来。点头,微笑,正欲离开之时,忽从水榭里传来了女子的声音:“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那是怎样一种声音,清脆中不失温婉,有如莺鸟初啼。听过了无数佳人的莺声燕语,唯独此声令沈墨感到心悸。沈墨觉得,他想见见这位藏于帐中的姑娘了。
这样想着,沈墨不自觉的走入水榭,一股温润却带着淡淡药香的气息扑面而来。沈墨看着专心抚琴的少女,惊呆了。那是怎样一位佳人,面如桃花,鬓若青云,嘴启朱华,细若纤柳,袅袅婷婷,正如这江南氤氲的气息般令人心醉。半晌,有丫鬟走上前来怒视沈墨:“哪里来的公子,竟擅闯我家小姐的帐中。”沈墨自觉得理亏,没有吭声。琴声忽的断了,抚琴的少女笑着走来,那笑容,有如阳光般刺眼,刺得沈墨睁不开眼,只听到少女咯咯笑着说道:“来者就是客,请问公子尊姓大名。”沈墨微微地发愣,直到听到小丫鬟的抱怨才回过神来,忙不迭的说:“在下沈忆君,京城人士,前来江南做些小买卖。”
沈墨虽愣了半天,但毕竟没有失去理智,亦不会在生人面前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但也没有完全欺骗眼前的少女。忆君是沈墨的字,但除了少数王公大臣知道以外,别的人也只知道当今太子姓沈名墨,便无其他。然而往日里是不能直呼太子名讳的,所以“忆君”二字也渐渐被人所淡忘。
少女看着沈墨的样子,想着眼前这个看起来温润如玉的男子竟是愣头愣脑,如此可爱,然而在回答之时却不失大家风范,不由得好奇起来。于是说道:“小女子姓柳名烟,如若公子不嫌弃,直唤烟儿便可。”随后又说:“公子名为忆君。不知是否为‘相见亦无事,不来忽忆君’的忆君二字呢?”听罢,沈墨不由为少女的才学所折服,于是便答道:“正是,小姐取名烟字,正与这江南独有的氤氲相符,确实是个好名字啊。”听罢,柳烟不由觉得这沈公子定不似看起来这般傻气,倒想看看他藏于华美外表下的是怎样一个人了。“沈公子过奖了,这烟字虽好听,却也是极尽普通的一字,普天之下名为烟的女子又有多少人,即便是这江南,也不下少数了。”少女说着,抬起头细细看着眼前温润如玉的男子。[/pre]沈墨觉得脸有点发烫,这江南少女的胆大心细他也是早有耳闻,却不想眼前的女子竟会如此直接。“烟字虽普通,但放在小姐身上却也极尽了繁华,小姐智慧与美貌并存,实在令在下钦佩。适才小姐抚琴时曾说了一句‘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此时正值初春,这荷只是夏天独有的,小姐怎会有如此感叹?”少女轻笑着,眯着眼转向了窗外,“只是忽然想到罢了,公子何不等到夏天与烟儿一同去赏荷?”“这…若有机会,在下一定奉陪。”沈墨在心中暗自思忖着,距离夏日还有好长一段时间,也不知道能不能待到那时了。“天色不早了,小姐,咱还是早点回吧。”丫鬟小秋催促道,这沈公子虽看起来不似坏人,但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为妙。柳烟看着沈墨,觉得有点不舍,却又不得不说道:“好吧,沈公子,烟儿告辞了。”沈墨说:“那么,就此别过了。小姐,天色暗了,小心为妙。”语句中充满了浓浓的不舍,却也不得不目送那抹倩影离去。走到门口,柳烟却回头莞尔一笑,说:“公子,烟儿家住城北的百草药堂,明日,烟儿还要来弹琴的。”“这,算是约定么?”沈墨想着,心里充满了喜悦和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