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桃花》
开学伊始,思言选择坐后排的位置.
她坐右侧,霍光在左侧.
和思言同桌的女孩活泼开朗,对她也照顾有加.
这天,思言像往常一样进教室,想拿出课本的时候,怎么也锨不开课桌,她想抽开手来,手也被粘住,动不了.
起立的时候,她很想站起来,全教室的人都站了起来,就她稳坐钓鱼台.老师居然没发现异样,或者只是想不让她难堪?
思言是个柔弱的女孩子,向来都是,却是倔强.不想求人,也不喜欢麻烦别人,就这样坐着直到第二节课上完,好在当天也只有两节课.中间间或有几个凑热闹的看了下,也有人积极的帮忙,比如她----思言的同桌.
午饭是一口一口吃着同桌喂的小饼干,等思言的手拿下来的时候,思言的表情也已经麻木,撕心裂肺倒成了一个过程.
坚持只到学校的医疗室包扎了下,思言表情淡然的继续上课.
查出来作俑者居然是她,思言的同桌.理由竟然是为了别人的一个赌约,她同桌赌她受此磨难也会表情淡然.
真是她的好朋友,好同桌啊,对她竟然比自己还了解.-----思言自嘲。
这回玩笑开得太大,思言表面上原谅了她,心里却对她有几分顾忌.
好在有个地方,是其他人都还没发现的.
思言去那里,一样的绿草如烟,空气一样的新鲜自然,她立在土坡边上,闭上双眼,摊开双手,尽情享受属于她的那份宁静.
突然觉得腰间一紧,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想不开也没必要自杀吧.”接着她跌入某人的怀抱.
是他,霍光,学校和新加坡国语学院交换来的学生,那天公开课坐在她左侧的男生.
思言表情有点不自然,挣脱他的怀抱的时候,有风来兮,吹乱了她的长发.
恶俗事件发生,她的头发缠在他的衣扣上,怎么解也解不开,无奈,思言问:“有剪刀、剪指或者小刀一类的利器吗?”
霍光的表情明显的带点揶揄,“不用这么麻烦,再说你的头发乌黑靓丽,剪了岂不可惜.”
“哧----”的一声,他直接把他身上的衣服撕破,然后对着脸红得像红苹果一样的思言鬼使神差说了句,“中国有句古话叫男女授受不亲,现如今我们可是已有了肌肤之亲,你还看光了我的身子,是不是要对我负责啊?”
思言一抬头,眼若星辰,狡杰一笑,“为夫一定八抬大轿迎娶你过门,你乖乖在家呆着,不要再引诱那些无知良民了,知道了吗?”
相互一笑,思言轻声道了声谢谢,夺路而逃.
功课越来越重,她坐到前面去了,霍光竟也跟着上来.
再见面,思言也只是淡淡颚首,就埋身课业.
等思言去山谷的时候,他已经在那.
并排席地而坐,霍光突然出声,“我要回新加坡了.”
“恩.”她低头,若有所思.
“我发现你善于低头,有的人善于说话,有的人善于笑,你是善于低头.”
思言抬头,可以感觉到自己一定面若桃花,目光对视中,霍光倒有点不自然.
突然起了玩心,思言倾身过去,蜻蜓点水般在他脸上吻过,随后心跳如鼓.
霍光一惊,继而大喜,捧着她的脸,吻下去,这一吻直吻得双方都要窒息了,才罢手.稍后霍光凑在拥在怀里的思言耳边说了句,“等我.”
这话传到思言耳里就变了味,但她也只回了句,“我等你,等到我坚持不下去了就放弃.”
霍光走的时候,思言呆在宿舍里,捧着书,若有所失.
有人嘲笑她,“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干脆也跟着他去…”说话的人语气酸溜溜的,带着明显的醋意和嫉妒.
思言没有回答,她的思绪已经飘远了.
这一走,再见不知是何年?
好在还有MSN,QQ,E-MAIL。期间不乏追求者,思言一一拒绝.
许是爱情来得太轻易,所以守得才如此艰辛.
思言毕业了,工作了,忙起来的时间里还充实点,下了班,习惯性的打开电脑,登MSN,然后再不知道下一步做什么.
霍光已经很久没在线了,不声不响的,像消失在空气里.
E-MAIL发出去,也如石沉大海.
攒了点钱,思言飞新加坡,在网友Jeans的招待下,她开始漫无目的的找寻,直到报纸上登出他和一富豪女订婚的消息。
爱情破碎,理想终拼不过现实。
查到霍光或者说是他妻子的地址,匿名寄了个快递,里面用电脑打印出一首诗: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收信人写的是他妻子的名讳,懒得想他们接到这快递的表情。
然后,乘着这次来新加坡,思言辗转跑了马来西亚,澳大利亚。。。。
她站在悉尼对岸的海边,看着对面那座著名的建筑物,当时霍光说的东西,一一涌上脑海,他说新加坡是国家明文规定不允许带口香糖入境的;他说马来的海滩,天和海水一样的蓝,蓝得透彻;他说躺在青草丛里看天空,是一种享受;他说夕阳西下,站在悉尼对岸看,风景是最美。。。。。
思言沿着霍光的足迹再走了一遍,然后回到新加坡看海,海依然是惊人的蓝,天空也是,连沙滩的白沙都白得纯净。
这是个很干净的现代城市,除了晚上冷气开得大了点,让思言有点不习惯外。
思言是可以不回国的,Jeans向她求过婚,在一家幽雅的餐厅里,角落飘来一首情歌---Our Canon In D,Jeans拿着戒指向思言求婚,此情此景,思言很感动,但还是婉言拒绝了。
不是不喜欢,而是之前那场恋爱已经耗空了思言所有的感情。
过尽千帆后,思言最怀念的竟然还是自己的故土。
选择回国,继续淡而无味的工作,坦然接受老板的苛责,同事的排挤,出国的那段时间好象只是南柯一梦。
彼时,思言的父亲去逝,弟弟被河南人拐走,母亲一夜白了头,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她都经历了,这点挫折反而显得微不足道。
认识Chars,亦是个千帆过尽的男子,双方都过了风花雪月的年纪,他成熟稳重,孝顺父母,体贴家人。
顺理成章的结婚生子,除了婚礼当天思言收到一个从大洋彼岸寄过来的红包,没有签名,也没留字条。
孩子呀呀学语的时候,她在电视上看到一则现场直播,里面采访的主角赫然是他---霍光,从主持人的讲述里,她知道他和她早已离婚,如今他事业有成。
节目在快到尾声的时候,主持人问他这一生还有什么遗憾?
他拿着话筒一字一句的念: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
“哇---”小孩哭声起,思言熟练的把烤箱打开,拿出蒸好的鸡蛋羹,一边放在凉水里泡着,一边搂着孩子哼着不知名的歌曲,哄着宝宝,等饭喂玩,再一看,电视里已经广告不断了。。。。
梁祝的爱情以化蝶圆满,她和他的爱情也勿需质疑,拼不过的,只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