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 《宿月》 10.5 15L （完结）By 兰明若

西江月
    红泪透了罗裳，月影依稀回廊。牵梦魂过相思帐。对镜憔悴难妆。
    花下宿酒偏瘦，百转寸断柔肠。几回予君胭脂烫。当年雪埋鸳鸯。
  
    
    作为酒吧的老板，人生最杯具的是什么？
    不，不是没有客人，而是客人太多，却没有称职的服务生。

    我懒洋洋地趴在吧台上，无看着左边歌儿猫在地板上蹦蹦跳跳，龇牙咧嘴摇晃着尾巴向我炫耀那个据说钛合金构成的怎么踩也踩不扁的尾巴套，右边淳于蓝正对我唯一尽职尽责的服务生星星米糕拉着不放进行语言调戏不算还上下其手，再看着中间枯坐着没人招待的满堂客人，只能够掩耳盗铃地把头埋在手上，深深地叹气。
    或许我该再招聘两个服务生了，看着右边卿卿我我恨不能黏在一起的那对，我暗自下了决心，当然，绝对不能够是情侣！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看见了小锦。

    青天白日之下，千年幽魂足不点地飘然而入，身上还是一袭最不祥的“雪里红”。世人皆说，红衣枉死为大不祥，必然为极凶极恶的恶鬼，却不知道，红衣枉死之中，最不祥的，还要数这“雪里红”。
    白衣拜堂，血染婚服。
    纵然千年百年，也是戾气难消。
    
        

    大凡妖魔鬼怪，略略有点妖力，难免有些睥睨天下藐视弱小，便是在我这小小的酒吧之中，也不例外，然而恃强凌弱惯了，对于强者也会有本能的戒惧，自从小锦进门之后，堂内的客人大多都悄悄埋下头去，显然大为畏惧。
    红衣鬼魂直直飘向我所在的方向，在吧台前停下。
    “我叫小锦。”
    很好听的声音，堪与传说中的无量佛座下音色无双的妙音鸟媲美，却还是可以轻易分辨出，属于尚未成年的少年，而非少女。
    我望望左边，歌儿猫高傲地甩甩尾巴，优雅地踱远了，再看向右方，早已是空空如也，无奈之下，只能抬头望着那位极具杀伤力的鬼魂。
    一张清秀的脸上，傅着一层白粉，螺子黛描了细黑的眉毛，胭脂点唇，看上去居然有几分姿色，说话时声音低低轻轻的，跟我记忆中的千年冤魂全然不同。
    “你好，小锦。”我抓过一只玻璃杯，僵硬地点着头，“本店有忘情水和胭脂醉出售，请问你需要哪一种？”
    “我要一杯忆情水。”
    小锦用一双清澈的眼眸望着我，满是期盼。
    
    忆情水？
    比起能够令人忘记一切伤心烦恼愈合全部伤势而广为流传的忘情水而言，忆情水的配方要生僻得多，从过去到现在，知道的人不会超过十三个人。
    而我，曾在机缘巧合之下，得知此物。

    “你要忆情水，是为了何人？”
    “为我自己。”

（一）风尘
　　风尘渡。
　　风尘渡位于离江和澜河的交汇处，原本只是个十几户人家的村子，自从上皇大行，喜好美食佳肴的今上登基之后，才渐渐繁华起来。　　
　　风尘渡虽然并不出产特产，但是流经风尘渡的离江里却生长着一味银雪鱼，通体银白，肉质最是鲜嫩不过的，只是个头太小，最长长不过手指，故而又称手指鱼。因为实在太小，又太过稀少，难得整治出什么名堂，并不入达官贵人富豪商贾的眼，只是江上讨生活的人家，偶尔打到了会裹了面粉炸来吃，不知怎的竟投了今上的眼缘，自此声名鹊起，一条三四寸长的鱼，竟要值上一两黄金。
　　离江水流东西，所过之处并不繁华，沿河人家多为穷困潦倒，自然买不起这种价比黄金的银雪鱼，与之交汇的澜河流域却不同，甚至还经过京都，恰恰是银雪鱼最风行之地，两条河流交汇的风尘渡，便成为了银雪鱼最主要的贸易地，而兴盛繁荣起来。
　　转眼十年过去，风尘渡已经由当年小小的村子，变成了一座不大的城市，风尘渡这个名字，却没有变过，依然保留了下来。

    暮春初过，一年一度的桃花汛依约而来，明澈的春水涨得高高的，只比石头垒砌成的河岸低上两尺，衬着两岸盛开的桃花，一江春水半江花影，好看之余，难免令人心里发沐。又逢着黄昏时分，暮色渐深，看不清丈远的距离，却有一艘乌蓬小船，轻轻巧巧地破开了平静的水面，在渡口停下。
    一名小厮正等着，见乌蓬小船上靠岸，连忙迎了上去，高声道，“可是白家班？”
    船上下来的人听他语气平和，并无一般人家对于戏子的轻贱，有些讶异地抬头望向他，那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张脸生得恰到好处的白皙，五官无一处不精致，一双眼睛尤其好，黑白分明，便是望人的时候，也不是寻常的看人，而是撩了一眼，带着隐隐的诱惑味道。
    小厮被他这么一撩，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小锦见过白班主。”
    少年嗤笑了一声，回头向着甲板上的一个中年男子扬了扬下巴，“那才是我们班主呢，小笨蛋，你认错人了。”
    小厮清秀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起来，也不气那少年竟然受了他一礼，匆匆忙忙地向中年男子走去，“白班主，小的是陈府的小厮，管家有事先走了，留小的来迎接你们。”    
    “原来是陈府的小哥儿。”中年男子毕竟是白家班的班主，人情世故上比那少年通达上许多，在他行礼前便连忙将他扶住，一串沉甸甸的铜钱自然地从他的手中滑出，滑到小厮的袖子中，“不知道小哥儿大名？”
    “我叫小锦。”小厮明显是第一次拿这种外快，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过了好一阵子才将袖子里的铜钱整理好，白班主恍若未见，倒是一旁的那少年，看到了又是一声笑。
    白班主回头瞪了那少年一眼，又转身面对着小厮，“原来是锦哥儿。我们路上出了点事，故而耽误了时辰，并不是有意失约，还望锦哥儿在管家大人面前多多美言，千万见谅。”
    小锦困惑地望向乌蓬小船，那小船上又陆陆续续下来了四五个人，然后便向对岸划了过去，“白班主，你们班只有这些人么？”
    “还有些人在岸那边。”白班主连忙赔笑道，“我们来得晚了，只雇到一条小船……还请锦哥儿再等等，马上就齐，马上就齐。”
    小锦并不习惯班主的殷勤，安静地站在一边，等到白家班的人都渡过了河流，才领着众人向陈府而去。
    

    白家班被安顿在陈府偏远角落的一个小院子里，一群人收拾院子安放行李，折腾了数个时辰才勉强弄完，月生虽然因为是白家班的台柱，倒是不用去抬箱子整理戏服，可是白家班的人都在忙忙碌碌，也没人理会他，只能躺在为他单独安排的房间的床上，望着窗外发呆。
    “扣扣扣”，有敲门的声音响起，月生懒洋洋地坐起来，说了一声“进来”，便看见一个小厮端了一碗莲子羹推门而入。
    “锦哥儿？”后来被白班主警告过，月生对于小锦也多了几分客气，小锦进门之后也不坐，只讷讷地站在床前，“我听说你没有吃晚饭……”
    岂止他没有吃晚饭，白家班一整个班的都没有用晚饭，月生撩了他一眼，“是只有我一个人，还是白家班的人都有？”
    小锦想了想，道，“你先将就用些莲子羹，我去让厨房准备其他人的晚饭。”
    月生看着认真的小锦，怔住。
    其实他也就是随口一问，只是掺杂了些试探的心思，如果小锦说准备了其他人的，也就是并没有把他放在心里特别的位置，如果小锦说特意为他准备的，正好说明小锦对他也有意思，却没有想到，小锦竟然完全没听出来他的言外之意。
    白家班的台柱默默地低下头去，咬牙切齿地吃起莲子羹。
    “你不要吃那么快……”小锦连忙上前阻止道，“小心呛住了……”
    有一句话叫做一语成谶，就在小锦劝说的同时，月生真的呛住了，小锦连忙又是递水又是拍背，好半晌月生才缓和过来，一把推开小锦，“离我远点，我不要你管！”

（二）青衣
    “苏三是，
    只为家贫遇灾荒，
　  自幼卖身学弹唱，
　  强颜欢笑作浓妆，
　  满身珠翠掩悲伤。”
    台上的玉堂春，身着一件天青色的戏服，画着远山黛，涂着白粉，点着绛唇，轻薄的粉彩掩住少年原本的样子，画出了天然一段风流态度。宽大的袖子掩了面，哀哀切切地哭诉着，惹人怜爱无限，恨不得一把揽了他入怀，好生抚慰。
    
    小锦站在远处的一棵柳树下，望着台上的碧生，不知怎地便想起老爷那日令他读《红楼梦》时，书里的林黛玉来了，真真是“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虽知道他不过是演戏，可是见到他这副样子，只觉得心都碎了。
    恰巧此时玉堂春正转头过来，看见小锦望着自己痴痴发呆，心中暗自一笑，抬袖遮了脸，显出一副不胜伤情的样子来，却趁着台下正对着的人看不到他的脸，向着小锦抛了个媚眼，小锦吃了一惊，不由自主地退后了几步，心如鹿撞起来。

    一折《游园初遇》唱完，陈家老爷大为喜欢，连连喝彩之余，还打赏了白家班十两银子，令他们好好排戏，以备寿辰之日的来临。
    班主得了赏，腰板也挺了胆气也壮了起来，之前他因为戏子是贱流，陈家又是大户人家，并不敢太过放肆，对待府里的下人都是客客气气的，什么事都只能让班里的事情做，不敢劳动陈府的仆人。如今见到陈家老爷喜欢，自觉终于扬眉吐气，收了银两之余，想想都是碧生的功劳，便让厨房的人煮了夜宵，给碧生送去。
    碧生卸了头面，用帕子仔仔细细擦干净了脸，有些乏了，却又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充满了脂粉香油的味道，正在挣扎要不要让人烧水洗澡，听到有人敲门声，身上的疲惫似乎一下子都消除了，笑吟吟地起身去开门。
    “我……我听你们班主说你没吃晚饭……”
    小锦端着一碗鸡汤面，嗫嚅道。
    “进来说吧。”碧生顺手接过鸡汤面，迎他入门，“我又不饿，再说你一个堂堂内院管家，老是往厨房跑算什么。”
    “我怕你饿着了……”小锦在桌边坐下来，痴痴地望着碧生，“碧生，你唱戏唱得真好，我从来没有见过唱戏唱得你这么好的人。”
    “又胡说。”碧生横了他一眼，眼波横溢，“你才多少岁，听过几次戏？”
    两人又说了一阵话，小锦才恋恋不舍地走了。

（三）定情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间便到了陈家老爷的寿辰。
    寿辰当日，陈府广开宴席，宾客如云，府外广散寿钱，任是挑夫乞儿，只要在府外磕三个头，说上一句“祝陈老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便可以拿到一串大钱。
    府内一个偏僻的院子里，小锦正忙得团团转，安排下人们打扫庭院，忽而斜斜飞来一团黑影，打到他的身上，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成熟的桃子，溅出的汁水还弄脏了他的衣服。
    顺着桃子飞来的方向看去，一个少年正站在阳光之下，向着他微笑，笑容比阳光更加灿烂耀眼。
    “碧生。”小锦走过去，唤少年的名字。
    “陪我出去走走吧。”          
    “我还要安排人打扫庭院……”小锦有些为难地看向正在扫地的仆从，“你自己出去好不好？”
    “你留在这地方又没有什么用，还不是添乱。”碧生不由分说地把他拖走，小锦起初还有些不情愿，但是当碧生说了一句“我就要走了，你也不陪陪我”的时候，便安静了下来。
    陈府四处都是乱糟糟的，小锦和碧生便出了陈府，在路上走着，碧生一边走一边踢着路上的石子儿，“我走了，你会不会想我？”
    他毕竟是白家班的台柱，小锦则是陈府的内院管家，身如浮萍半点不由自主，偶然间遇上，也不过匆匆一会，便又要各自分散，等到陈家老爷的寿辰过了，他们又要去赶下一个场子。
    小锦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过了好半晌才道，“我不会忘记你的，碧生。”
    碧生低下头，“再过一两年，大管家就会给你张罗个媳妇，到时候，你满心里都是她了，哪有时间想我？”
    “我不会娶其他人的。”小锦认真地看着碧生，“我喜欢的人是你，就算我要娶妻，也只会是你。”
    “大管家不会答应的。”碧生撇撇嘴，“昨天他还警告过我，让我离你远远的，不然就让老爷把白家班赶出去。”
    “爹不是有意那么说的。”小锦闻言呆了呆，“他只是……爹一向疼我，若是我跟他好好说说，他也未必不会答应。”
    “答应什么？”碧生撩了他一眼，“答应让我进门？”
    小锦红着脸点点头。
    “我才不要呢。”，碧生“哼”了一声，没好气地把一颗小石子儿踢远，“我也是男人，为什么是我嫁你，不是你嫁我？”
    小锦呆了呆，试探着问碧生，“那，你娶我好不好？”
    碧生蓦地转过头来，似惊似喜，“你是说真的？”
    “如果是碧生的话……”小锦嗫嚅道，猛然间被碧生拉到旁边的角落里，然后被堵住了唇。

（四） 逃离
    寿宴当晚，陈老爷兴致勃勃，连续点了好几折戏，折折戏都要碧生上场，碧生不停地卸妆上妆更换戏服，唱得嗓子都快哑了，才总算应付过去。
    唱罢陈老爷打赏，一出手就是二十两银子，碧生按旧例过去叩谢敬酒，陈老爷含笑接过，抿了一口酒之后，淡淡地道，“这孩子眉眼倒是生得不错……今晚过来伺候吧。”
    碧生只觉得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冷得他说不出话来，其实他也知道，唱戏的戏子武生还好些，青衣却没几个能逃过这一劫的，只是仗着自己是白家班的台柱，班主轻易都不敢得罪他，遇见的人要么没什么权势，要么就是自矜身份不肯用强，所以才能够保留清白之身到现在。
    如今……想一想陈家在风尘渡的势力，碧生就觉得心里像是放了一块冰，冰冷至极，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一旁的白班主见状连忙把他扯到一边，自己上前打着圆场，却不是帮着碧生推辞，而是夸赞着陈家老爷的好眼光，又笑眯眯地说了碧生还没人碰过，哄得陈家老爷眉开眼笑，又赏了一锭五十两的银子下来。

    碧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有陈府的下人送来了热水和衣服。
    意思是让他清洗干净自己，再送上门去给陈老爷吃么？
    碧生冷笑了一声，这就是戏子的命运么，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无论在台上唱着如何三贞九烈的角色，到了台下，也不过是一粒被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浮尘。
    他坐在快要变冷了的澡桶边上发呆，想着那个答应了嫁给他的傻子怎么办，无论他们把未来想得有多好，都已经不可能实现了。
    然后有人敲了敲他的窗。
    他走过去推开窗户，却是小锦。
    “我们逃吧。”小锦看着他，眼里不乏希望。
    “你看戏看多了？”他皱眉，“我是戏子，你是家仆。”
    “我们逃走好不好，碧生？”小锦放软了声音，有种哀求的味道，像是个糖果被人抢走的小孩子。
    他沉默了一下，“走开点。”
    在小锦不可思议的目光之中，他脱掉了身上累赘的戏服，只着一件白色的中衣，干净利落地跳出了窗。

（五）死路
    世界上有很多条路，但是对碧生和小锦而言，却只有一条，那就是死路。
    小锦是家奴，生在风尘渡长在风尘渡，不曾离开过风尘渡半步，而碧生虽然去过很多地方，却也是如随风秋蓬，由着班主的安排。
    两个人沿着离江向离江上游走去，碧生的意思是，流水能够把他们的气息带走，这样可以防止猎犬的追踪，小锦佩服地看向他，“你知道得好多。”
    “看多了听多了而已。”碧生拉着小锦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夜里奔跑，周围是簌簌落下的雪花，仿佛不祥的预兆，“走快一点，我们至少要走出十里才能休息。”
    小锦跟在他身后，只知道努力地逃跑，每向前逃跑一步，就是向自由走近了一步，却不知道，死亡的阴影始终笼罩在他们的上空，不曾散去。

    就在他们逃走的半个时辰之后，始终等不到碧生的陈家老爷终于等不耐烦了，派了陈总管去催促，却惊然发现，碧生竟然逃跑了，随后，他们发现小锦也失踪了。
    “必定是那小厮带走了碧生！”白班主忙着洗清自己的责任，“碧生从来都是最听话的，若不是有人唆使，他一个戏子，能逃到哪里去？”
    陈家老爷看看空空的屋子，再看看打开的窗户，冷笑一声，“逃跑？方圆五十里都是我陈府的地盘，我倒是要看看，他们能逃到哪里去！”
    陈管家站在原地僵了僵，最后狠下心跪在陈老爷面前，“老爷放心，小的一定亲手将那个孽子带回来，交给老爷发落。就请老爷给我个机会，让我戴罪立功吧！”

    “你后悔么？”听见外面渐渐传来的声音，碧生想要拉着小锦逃跑，可是冻僵的手脚却无能无力，连稍稍移动，都是那般的不容易，只能缩在一个垫了茅草的角落里，身体相互依偎着，共盖着一件外衣。    
    小锦摇摇头，“我不后悔。”
    “真是个傻瓜。”碧生抬起手，摸摸小锦的脸，“跟你在一起，我都变傻了呢。”

    “砰”的一声，掩住的庙门被人一脚踹开，然后两条狗带着三名壮汉一起冲了进来。
    在一件外衣的掩盖下，两个人依偎着，仿佛交颈鸳鸯。
    “妈的，老子们辛辛苦苦地在夜里赶路，你们这对狗男男倒是逍遥快活！”一名家丁唾了口唾沫，也不扯下外衣，就径自将手上的木棍向他们打了下去。（默默望天，我觉得我实在不擅长写这种东西……不符合我的美学观啊。）
    木棍重重地打在两个人身上，然而小锦和碧生却什么反应都没有，依然缩在那件外衣之下。一个家丁奇怪地俯下身，掀开那件衣服，却看见，两人身上雪白的中衣之上，泅湿着一滩血的痕迹。

    “好奇怪的人类。”歌儿猫优雅地在柜台上踱着猫步，“明知道做不到，为什么还要去做？”
    “好问题。”玉藻前扯住它的尾巴，微笑，“明知道打不过我，为什么还要反抗？”
    “喂，别扯本猫妖的尾巴！”歌儿猫转过头，对着玉藻前龇牙咧嘴，就算带了钛合金的尾巴套，不怕踩也还是怕被扯的，“痛！”    
    玉藻前继续用力扯住歌儿猫的尾巴，看向小锦的方向，“忆情水的配方我倒是有，就是材料有点麻烦，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将配方写给你，你自己去搜集。”
    “真的？”小锦惊喜地睁大了眼睛，这让他看上去不像是个千年冤鬼，而是更贴近于一个未成年的少年。
    “当然，对应的，客人也需要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玉藻前眯起了眼睛，笑得如同一只标准的狐妖。
    
    后来，小锦走遍天下，终于集齐了所有的材料。
    再后来，碧生的转世，在忆情水的作用之下，记起了前世的爱恋。

    后来的后来，名为“兰若”的酒吧之中，多了两名演出的艺人。
    青衣勾魂，红衣妩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