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春草生,岁岁燕还巢。
第五年的清明,天气格外的冷。
满坡的杜鹃花却不畏寒得开得和往年一样的艳,一样的红。高坡上的无字碑还在,只是多了从前没有的东西:
一壶开了封的炮打灯,
一盘杜鹃醉鱼。
无字碑前站着两个人,一个青衣玉立,一个白衣英挺。
和以前一样,又和以前有着莫大的不同。
“你知道我会来?”
“我在赌。”
“赌什么?”
“你的命!”
说完这句话,青衣人转过身来,眼神锐利的扫向他身后的白衣人。
还是和以前一样的青衣,只是人却不是当年的那个人了,抑或说从来就不是那个“他”。
可笑,做了四年他的梦,终因一句“惜朝”而梦醒;戚少商不无自嘲地想。
“当年···当年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为什么还要在我身边呆上四年?!为什么···”
“啪!”
清脆的响声后,便是拳打脚踢的声音以及状似野兽般的撕吼声!戚少商认命般地闭上眼睛,任青衣人的拳脚落在自己身上,仿若这具躯体不是他自己的一样!只是紧了紧手里的剑——逆水寒。
直到有红色的液体从嘴角流出,青衣人才气喘吁吁的住了手,眼睛红肿,恶狠狠地拽紧戚少商的衣襟:
···为什么!?
···为什么!?
是你杀了他啊···
是你···亲手杀了他啊!?
···呃···
说到最后,只余哽咽声。
是啊···是我杀了他,亲手杀了他。
我杀了我此生唯一爱恋的人···
戚少商转过身一步一挪的朝着墓碑走来。
“惜朝···
你当年是不是很恨我?···
心很疼吧?···对不起,让你等了我四年···
你一定很孤独吧?
那边冷不冷?我知道,你最怕冷了···穿得又少···
不过没关系,你以后再也不会冷了,也不会孤单了,我会陪着你,
马上就来···等着我啊···”
戚少商来到墓碑前,跪了下去,边抚着墓碑边轻轻低语,把墓碑吻了一遍,所吻之处红斑点点,和着泪水沾湿一片。
“你以为你死了,先生就高兴了?
你以为先生这麽做就是为了让你以后后悔了跑到他坟前来以死谢罪?!
戚少商!你错了!枉你们知音一场,到头来却不如我一个局外人看得清!
先生他是恨你,恨你的不信任,恨你不相信他,就只是这一点,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你去死!唔···”
青衣人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伸手抹了一把眼角继续道:
“先生走前抓着我的手说,他说等到你醒来,就告诉你,是你杀了他!他说他恨你,他要让你背负着这痛苦活下去,生不如死!
可是···到了最后一刻,先生还是反悔了;他说,你一个人一定很孤单,息红泪已经嫁了人,红袍也死了,小甜水巷的李师师也名花有主了;他让我···让我扮成他的样子照顾你···
先生说他从不信命,经常对我说‘我命由我不由天’;可那次先生赌了一次,老天做主,用我代他的四年换你的命!我带他陪你四年,你恢复记忆,先生赢,我就要答应他不准你死;如果你赢了,世上将在无顾惜朝···
可是···我不甘心!先生甚么也没有,只有你!可是你却杀了他!先生为了你,心都不要了,而你却不知道!你!···”
“够了!”
戚少商眼神狂乱,整个人像濒死前的野兽,眼内猩红,咳出的血在碑上点染朵朵红花。
他扶着墓碑缓缓而起,像一位年迈的老翁,一步一拖的走向青衣人,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只是他为什么不给我解释的机会?我那一剑是刺偏的,是他自己撞上去的!
他以死来惩罚我对他的背叛。
只是他不知道,我当时中了毒,神志不清,根本就控制不住!
···惜朝,我的惜朝···”
戚少商说到这里,捂着脸缓缓跪了下去。
有白影闪过,是“小戚”
霎时,青丝白头···
据说,那年的清明节,
满坡的杜鹃花,
一夜之间
落红成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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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还有一句我没有告诉你,
那就是
即使你真的忘了我,也没有关系,我会永远陪着你;
即使我不在了,我的灵魂也会守护着你好好活下去;
因为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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