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之白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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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被 半世癫 从 散文随笔 移动到本区(2013-0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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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对面人家零星的灯光透过轻薄的窗帘。春棉陷入厚软的被褥，盖好锦被，在含着阳光味的枕头中沉沉睡去。
壹．
茂盛的古榕连成一片，清晨的阳光稀稀疏疏落下，斑驳在春棉幼小的身躯上。
春棉静静走在混凝土的小路上，走马观花地看着脚边青青的萌芽，她的学校就藏在这片长青的榕树林中。
“棉花——”身后传来嘹亮的呼喊声，春棉笑嘻嘻地回过头，看见两个少女奔跑而来，脖子上的红领巾不断飘动着。
“阿齐！阿含！”春棉跑过去拉起她们的手，一路叽叽喳喳地走在上学路上。
三个女生兴趣相投，形影不离，而且成绩都是名列前茅，老师们常打趣说“这是我们学校的三胞胎”。
贰．
五月石榴似血，桃花纷飞，杨柳依依，预示着骊歌的唱响。
但是在五月三十一日，学校会有盛大的科艺节表演。
今年是在学校的最后一年了，想到这不免有些伤感。所以三个女孩决定在科艺节上跳一支舞，献给学校的最后一支舞。春棉来编舞，阿齐来选服装，阿含来录制配乐。
春棉去请教了舞蹈老师，翻找了很多的素材，每天晚上一写完作业就想着舞蹈的事，就连梦中也是三个女孩在科艺节上跳舞的身影。
春棉看到她和两个女孩，在暗红的地毯上旋转、旋转、旋转，枯黄的落叶像跳跃的精灵。
叁．
一整个五月，三个女孩都在繁忙的排练中。
但是春棉发现阿齐和阿含似乎都在躲着她。上厕所也不找她了，练舞的时候也离她远远的，有时候眼神和她对上就会迅速撇开……
春棉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惆怅，终于在一个闷热的下午找来齐和含，听了春棉的问话，她们迟疑着，沉默着，不发一言。
“没什么啦，既然被你发现我们就直说了，其实我们这几天是在准备你的生日，想给你一点惊喜而已。”最后阿齐大笑，尴尬地说。
春棉哈哈笑了，抱着两位朋友，开心地大喊：“真是的，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们和我闹矛盾呢。”
“怎么会呢，你想多了。”最后春棉听到阿含在她耳边如是说，温柔的、不含一丝杂质的声音。
肆．
沙漏里的时间流逝，钟摆上的岁月跳过，石榴枝上结了青涩的果实，春棉在兴奋与忐忑中等来了科艺节。
幕后的演员忙着换装和对词，紧张的气氛弥漫在周围。
“棉花，我们再去舞蹈室排练一下吧。”阿齐拉着春棉的手，画好妆的脸蛋白嫩得想让人亲一口。
“不好吧，再过一个小时就到我们表演了，而且妆花了怎么办。”
“我和阿含都很怕出错，你再陪我们去舞蹈室练一下嘛，求你了，好棉花。”
“好吧好吧。”
伍．
春棉春棉有些不安地和朋友上了七楼的舞蹈室，练了三十分钟后，阿齐和阿含跑去上厕所。
“等等，我也去。”春棉焦急地说。
“我们先去啦，你在这里帮我们看包。”
说着她们就跑没影了。
春棉无奈地坐在空旷的舞蹈室中央，不知道为什么，冰凉的瓷砖，四面的镜子都让她很恐惧。静静等了二十分钟后，阿齐和阿含还是没有回来。
春棉急得不行跑去找人，却猛然发现舞蹈室的铁门被锁上了，她心中一惊，手脚有些发冷，她大喊着阿齐和阿含的名字，却只迎来空荡回音。
陆．
春棉的冷汗不断冒出，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肯定是保安叔叔检查的时候锁上了，她马上跑回舞蹈室，奋力把隔音窗户打开，向下望去。
春棉首先听见主持人用甜腻的声音报幕：“下面是六三班给我们带来的舞蹈《离别》，表演者：陈齐、林含。”
春棉的疑惑像风暴席卷了她，难道这就是她们给我的生日礼物吗？是她们偷偷排练的舞蹈吗？
阿齐和阿含不知何时，换了一身雪白的长裙，两个人正手牵着手走向舞台中央。
下一刻她的心像是从万丈悬崖坠下，那熟悉的开场音乐，排练了百遍的舞步，是她编的《春》！春棉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感受，想流泪，想大喊，想冲出去问问为什么，可是她什么也办不到。
柒．
她们仿佛是遗落人间的仙女，穿着奶白色的舞鞋，旋转在鲜血般的红地毯上；每一次转身，每一次挥臂都带动一阵清风；微微扬起的颈项，让人想起优美的白天鹅。一切的场景就像春棉的梦，只不过这次只有两个人。
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所有的期望都粉碎了，所有的情谊都不知飘飞到何处了。
春棉走出舞蹈室，科艺节也结束了。阿齐和阿含拿着钥匙抱歉地说：“对不起啊，我们上完厕所门就被保安关了，而我们节目又开始了，老师一直催着我们上台，所以……”
“嗯。”春棉失神地点点头，自己和光鲜亮丽的她们一比，就是天鹅中的丑小鸭。她也不知道该干什么，该说什么。因为她很懦弱，害怕知道真相，还是失去挚友。
捌．
等到满地落红，枝头只余残花时，春棉毕业了，她没有和阿齐阿含去同一个初中，反而去了离家甚远的学校。
阿齐和阿含在相聚的最后一天塞给她一封长长的信，她原本是想扔掉，终是不忍。
对不起，春棉。
那时候文娱主席说，毕业生以学业为重，每个班只能有两名同学参加科艺节。我们知道这不是理由，拜托他的话一定可以通融，但是我们太嫉妒你了。
老师说我们是三胞胎，我们怎么都追不上你。还记得五年级的班主任吗，她曾经夸你像古代的千金小姐，还说我们是你身边的小丫鬟。你永远是班长，我们两个永远是副班长；你永远是第一名，而我们是前几名；你是省三好生，我们是市三好生。
我们真的很不甘心，一直在你身后没有出头之日，我们有多痛苦你知道吗？你有优异的成绩，一叠的奖状，而且你学了7年的舞蹈，参加了那么多的表演，这次表演恐怕你也并不放在心上吧？但是那次的舞蹈是我们一生中最难忘的记忆，所有的掌声都是属于我们的。
现在，我们终于分开了，终于解脱了。
玖．
春棉很平静地看完了，没有落泪，没有悲伤，像是一潭碧绿的湖水不起波澜。
朋友的背叛还真是让人痛苦，曾经的情谊越是深，现在的苦痛越是浓，她的心脏都在隐隐作痛。
春棉轻轻叹了口气，把信收了起来。她不会因一次背叛而拒绝其他的朋友，而且她在渐渐学着不让自己受伤。她更懂得了不能伤害朋友，因为她不想让朋友也遭受这样的疼。
她是不会原谅她们的，但她或许应该感谢她们，毕竟她终于明白了一句话：不要害怕欺骗，但要知道世界上存在欺骗。
2011.9.11
这是一个关于朋友与背叛的故事。大家会觉得不真实吗？其实里面内个杯具的孩子就是我，当时小学六年级最后一次表演，我花了很多的心血来编舞的，结果我最好的两个朋友在最后几天不让我去排练，没给我买服装，她们自己上去参加了，还和老师们说舞蹈是她们自己编的，那时候我很伤心很痛苦，每天晚上都在被窝里面哭。和文章里面不同的是，她们连答案都没给我。我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但是过了这么久，往事都随风散了，也许她们早就不记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