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评论] 爱恋成全不了厮守——评《当时已惘然》

【文案】

就让每支歌都成为摇滚曲
代替生命中不必要的多情
                  ----吴淡如
泪水，无法表达感动。时间，无法衡量坚持。爱恋，无法成全厮守。    
    
    最早知道《当时已惘然》的作者吴越，是看今年夏天完结的《温莎的森林》。《温莎的森林》并没给我留下太多印象，所记得的只是女主楠竹都得了癌症，最后楠竹死了，女主不知死没死。印象最深的是文中提到的英国香水——温莎森林。
    最初我对《当时已惘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书荒中一个筒子推荐了它，就下了。没想到，这么好看。作者一定是个生活经验非常丰富的人——情节十分真实，不仅细节描写得很到位，情感更是描写得很细腻，文笔很老练，人物刻画得比较饱满。
    我不想用“虐”来形容这部小说，我只能说这是一个很感人的故事，也是一个很伤感的故事。
    看这部小说时，我想起了安妮宝贝的《最后约期》。那已经是年代久远的一个小中篇了，存在记忆的角落里，如果不是看了这部小说，很难再想起。《最后约期》和这部小说的人物背景设定很像。当时看着很心疼，心疼故事里的安和林。而如今我却替他们欣慰——至少故事里的男主角林曾经为了安放弃教授的女儿，至少林曾经和安在一起过，至少最初的最初林一直明白自己对安的感情，至少最后的最后林还有他们的小女儿在身边。
    看完这部小说后，我想起了《终于爱情》，同样是没有血缘的兄妹的人物设定，同样故事中的主角曾经逃避过两人之间的感情，同样曾经被现实打败过，为什么结局如此不同。
    我记得楠竹说他们的回忆苦中带甜，如果是这样，如果他们觉得有一点点甜，我就没什么遗憾了。
    男主与女主的的爱情里有着共患难的亲情，有着把对方年少时经历的一切都刻进自己生命里的坚持，所以无论岁月怎么冲刷，他们都无法放开彼此，无法淡忘这段感情，那段一般的青梅竹马无法比拟的感情。


    她叫赵允嘉。允嘉，取自“运佳”（运气好）的谐音，可惜她一生坎坷，辜负了取名人的用心。
允嘉九岁时跟着离婚的妈妈来到继父家，她坐在三轮车上吸着桔子水，笑得灿烂，叫他“鉴成哥哥”。那时许鉴成觉得她没心没肺，多年后才知道允嘉那时也是尴尬的。但她必须装得毫不介意才能融入这个新家，就像她十四五岁时明白继父其实在心里头看不起她，她依然在他谈生意时替他挡酒一样。
    允嘉刚到鉴成家时，鉴成家还不富裕，继父和妈妈都是爱玩且不着家的人，做饭洗衣都得两个孩子自己来。允嘉的家长会，允嘉闯了祸被请家长，都是鉴成去的。渐渐地允嘉和鉴成的关系越来越好，冬天允嘉会拿手上长冻疮作借口让鉴成给她洗厚厚的外套；夏天，允嘉会缠着鉴成教她学游泳，她说：鉴成哥哥你要抓住我，要抓住我噢。待继父做起了生意，家里的条件慢慢好起来。
    鉴成初中毕业那年喜欢上了向晓欧，可允嘉讨厌向晓欧。向晓欧没什么不好，很文静成绩还优秀。大概允嘉那个时候已经喜欢鉴成了。允嘉老早就喜欢了鉴成，但允嘉心里却一直害怕鉴成瞧不起她。鉴成高中毕业那年，鉴成爸爸的生意达到顶峰。大二那年，允嘉正要中考，鉴成的爸爸生意亏了，给鉴成留下两万块钱后便消失无踪。除了给允嘉和允嘉妈妈留下一屁股债外，什么也没留下。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被债主搬走，连房子也被抢了。
    允嘉妈妈供不起允嘉读书，埋怨允嘉是个拖油瓶，埋怨允嘉为什么不走。于是允嘉走了，允嘉说不会再问妈妈要一分钱。允嘉没读高中而选择了中专，我想她肯定是想早些出来赚钱才选择念中专的。可允嘉妈和鉴成都以为是允嘉自己不上进（虽然允嘉成绩一直不好）。允嘉找了个有钱的男朋友，最终因为男朋友动手打她而分手；允嘉去给只让她露半张脸的电视剧当演员；允嘉去酒吧工作，后来她甚至被包养（其实我觉得那不算包养）。鉴成慢慢地和她疏远了。她没有钱，只能自己挣。她年纪还小书也念不好，她除了一张漂亮的脸孔，什么也没有，她不干这些，能干什么呢。她生活得这样艰辛……
    大学期间，鉴成和向晓欧终于确定了关系。却和允嘉的关系不复从前的亲密。如果说，那时不到十八岁的允嘉，还有亲人的话，那么那个人不是她妈妈，而是已经不常联系了的鉴成。那是一段很艰苦的日子，不仅对允嘉，对鉴成也是。
    鉴成的亲妈妈早就得癌症死了，爸爸又消失。他靠着自己到处打工和爸爸留给他的钱读完了大学。虽然和允嘉不如以前亲近，但鉴成还是会担心她心疼她。他会因为允嘉收下了不喜欢的追求者送的贵重礼物而大发脾气，会因为允嘉被人骗去了第一次而和允嘉相对着枯坐一夜，会因为允嘉被他的好朋友甩了而大打出手，最后和那个人连朋友都不做；只要允嘉受了委屈，他便心疼不已，但偏偏他不表现出来，但他偏偏不明白这是自己喜欢允嘉。或许他早已明白自己对允嘉的感情，但他觉得自己穷，给不了允嘉想要的生活。可允嘉想要的生活并是拥有大把大把的钞票，他不了解允嘉。他一直认为是自己在迁就允嘉、照顾允嘉、心疼允嘉，其实是允嘉在迁就他、心疼他。
    参加工作后不久，在向晓欧的希望下，鉴成打算出国留学。为让向晓欧也能出国，鉴成和向晓欧决定结婚。有天夜晚，允嘉喝醉了，拉着鉴成说：鉴成哥哥你不要结婚，我不要你结婚，因为我想嫁给你……后来的一切好像都顺理成章，那么自然而然，他第一次那么放任自己的感情，他害怕失去她，他要留住她，他想和她在一起。但第二天早晨允嘉走了。允嘉走了，不是因为她要成全鉴成和向晓欧，她那么爱鉴成，怎么舍得把鉴成让给向晓欧。她从来都觉得自己配不上鉴成，她常常害怕鉴成看不起她，她害怕有一天就成会嫌弃她抛弃她，所以她走了。她害怕被抛弃而选择先抛弃别人。
    如果那天早晨允嘉从他家走后，他能果断地和向晓欧分手，把允嘉追回来并留下她，后来许多事根本不会发生。如果他当时这么做了，也许只能留在国内，也许只能在电视上看看纽约的风土人情，也许只能拿着不多不少的工资，也许只能住着小小的公寓。但那个小公寓里却有那个他爱的人，在桔黄的灯光中等他回家。如果当时他那么做了，也许他就能结束允嘉到处漂泊的孤单，也许他就再不会在她脸上看到忧愁和哀伤。
    之后，鉴成和向晓欧去了美国，允嘉去了英国，在英国嫁了人。
    在国外，鉴成和允嘉见过一次。
    那次在机场的见面只有两个小时，鉴成在快登机时又折了回来。他紧紧抱住允嘉说：“我也想你啊，嘉嘉，哥哥也想你…哥哥也想你…”。这句话真是太心酸了，太让人心酸了。那么多累加在一起的思念，如果不是他突发奇想地转过身看见仍站在原地的允嘉，大概他一辈子也不会说出口。他内心奔腾的思念和爱恋谁也不能懂，只有他自己明白。偏偏他责任心太重，放不下向晓欧。那次的见面让鉴成差点准备离婚而和允嘉在一起，但由于种种原因还是放弃了。
    鉴成是个过于理智的人，很多话都没说出口，很多事都没勇气做。我不知道如果给他重新选择一次的机会，他还不会勇敢地选择和允嘉在一起。    
    错过了就后悔了，所以鉴成只能一生追悔，只能用一生去思念。    
         这是迄今为止让我流了最多眼泪的小说。看到百分之六十多时我的眼泪开始断断续续地流，看到百分之八十多的时候我的眼泪开始不停地流。最后百分之十的内容，我看了很久，因为我必须不停地擦眼泪和鼻涕。（不过我的泪点一向很低）
    那天早上很早醒，躺在床上莫名其妙的流了几滴眼泪。我不明白为什么刚从梦中醒来，一秒没耽搁，立马就想起了小说中的男女主。好像我做的就是关于男女主的梦，醒了便在脑中继续梦境一样。但实际上我做的梦根本与小说无关。以前经常看到有的筒子说，看了某本小说后持续几天情绪低落，我总觉得自己绝不会那样。却没想到只是没遇到能把自己困在书中走不出来的小说而已。如今我遇到了。虽然是BE，虽然通篇小说除了童年的时光外都有那么些哀伤和无奈。但我不后悔看了它。
    不能说这部小说和作者让我感到很惊艳，因为这部小说整体而言比较平缓，情节没有大起大落。看这个故事像是行船在一条缓缓流动的河面上，船行得平稳，但时不时却能感觉到河面下将要涌起最终都没能涌起的暗潮。不知不觉到了终点，不知不觉泪流满面，或许是感动于沿岸的风景，或许是惋惜那些努力翻起浪花却都失败了的暗流，又或许是痛心那些根本无法突破又无法平息的暗潮。
    
写这段书评为纪念我曾读过《当时已惘然》。《当时已惘然》这篇故事，“写给还没有忘记的人”。

所有的大人都来自童年，尽管很多人都忘了这点。
---安东尼. 圣埃克苏贝里“小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