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评·琉璃美人煞
文/慕容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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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故事的开始,一个故事的结束。慵懒、华美、恬淡、壮阔、鲜艳、甜蜜……琉璃其实从始到终都是一个慢热的故事,长如画卷,漫卷双生,好像香水一般有前味中味和后味的,回味悠长。整个故事好像笼罩在热水的氤氲中,有种温温软软,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感觉。
其实璇玑和禹司凤这两个孩子的相遇是没有什么戏剧性的。当时,一个十三岁,一个十一岁,两个孩子性子都不温顺,见面就难免有些龃龉。何况一开始,司凤连中原话都还说不清楚,只能三个字三个字地往外吐。戴着奇怪的修罗面具的少年,甫一出场,就是冷冰冰地说:别碰它,会咬你。
璇玑捏着小银花的七寸,呆愣愣地看着这个装束奇怪的少年。
谁也没有想到,这次相遇成为一段传奇的开始。
其实现实生活中很多时候相遇也是很普通很平常的,也许一转身,一回头,就遇到了你命定的那个人。没有与他擦肩而过,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情。
战神转世的璇玑本是十分单纯的小姑娘,少年不识愁滋味,也不懂得情字难写。成长于修仙门派,想成仙,却不肯修炼,只想当懒仙。什么都不知道,不在乎,只知道睡。感情的开始,一方明白,另一方不明白,总有一方要受伤。之后她突然没入纷繁的是非中,迷茫、困惑、苦恼、痛彻心扉的感觉都纷至沓来。
也是幸好她遇到了司凤,两个人可以一同去面对未来路上的苦难。感情的事情永远这么奇妙。回忆这两个人的相处过程,从刚开始的不对盘,到后来的生死相许,其实都是很小心,别扭得不得了的那种感觉。两情相悦本身就是如此美好的一件事情,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真心实意捧上去,窝着细腻的心跳的感觉,带着纱巾、流水、竹林和枝叶的味道。关于他们两个人的感情,幸好最后一切都冰释了。谁说璇玑没有一颗真正的心呢?她能体会到司凤的感情,能相互体谅,这样就是最好的结果了。还要求什么呢?到最后仍然很庆幸会遇上这么一个人,能够相知相守。
孩童时的约定,能守到成人之后的能有多少呢?就像书中写的,所谓的永远,在那个年纪看来只是个虚幻的事物。很多事情都随着岁月的流逝而烟消云散了。感觉的来临和消失时最微妙的,没有人知道它什么时候来临,什么时候消失。一旦失去,也许就是永诀。千丝万缕,前生今世,在一切故事都没有展开的时候,只有几个孩子在一起的阳光明媚的午后。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坏人和好人,没有绝对的好事和坏事,阴阳的道理,物极必反的道理,都包含在这个故事里。悲欢离合、爱恨情仇,本就是生于人间的必要体悟。但是,前世的你的感情、夙愿、仇恨,需要今世的你来继承么?按照生物的看法来说,其实每隔一段时间,人体内的细胞就会全部更新一遍,那你还是原来的你么?
“我不排除异己,我只帮助想帮的人。无论是妖还是人。”其实离泽宫的人自己也是中原正派眼中的异类。
小时候总是习惯划线,我们分成两拨,你要是跟另一拨的人好了,就不属于我们这一拨了,就会受到这边的排挤。现在觉得这种阵营划分有些幼稚,又有些好笑。把自己封在壁垒中,关在城堡中,就一定会安全了么?说到底,世上又哪里有真正的好坏之分呢?人本来就是最复杂的生物。会有神佛都难以企及的悲悯,也有恶魔都为之惊愕的邪恶。不是每个人都能达到地藏王菩萨那种境界的,如果能够珍惜并关照好自己的小幸福,就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
——禹司凤抓住她的手,走过县衙,想起那个美丽的下午,三个孩子做了一次英雄,将受难的鲛人放生,在湖水边尽情大笑的场景。他们也曾说过要做一辈子地好兄弟,好朋友,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会分开,伤害对方。那时候是多么快乐,不懂得烦恼,盼着长大。可是一旦知道长大后,遇到的事情都不怎么快乐,他们还会盼着长大吗?
我喜欢这个故事,也是因为它把少年心性和成年之后的梦想巧妙地联系在一起。有几个最好的朋友,能够一起去冒险,能够跟喜欢的人一起向前,一直一直地走下去,这曾经是我少年时代最大的梦想。
现在年岁渐长,虽然认识到了现实的种种残酷性,但还是能体会到这个世界温柔的一面,它给我们留下了文字和幻想的空间,让我们可以和故事里的人一起去经历另一个故事。梦醒来的时候,仿佛又转换入了一个新的平行宇宙。这种长舒一口气的感觉,这种在梦中活过一次然后又醒来投入自己的生命的感觉……

对我而言,游戏尤其RPG代表了对另一个世界的游览和体悟,就像读书一样,你每读一本书,都经历了一次不同的人生。故事里的每一个人物都是鲜活的,虽然他们的故事未曾发生在我们生活的时空中,但他们毕竟给了我们各种感动、启发或者痛苦。我们关注着他们,影响着他们的生活,经意或不经意之间。反之,他们的生活也影响了我们,不知不觉改变了我们。
和许多仙侠游戏一样,《琉璃》的故事里同样有一个因为背叛和天意等原因被磨灭的悲剧角色。罗睺计都又犯了什么错呢,作为一个修罗,它最大的错误可能就是将真心托付给了一个不爱它甚至猜忌它的人。文章暗示它将白帝拖入地狱,只怕又是陷入新一轮的纠葛中了。
其实《琉璃》总是给我仙侠游戏的感觉,从容大气,大开大合。整个故事都带着中国风的传统的美好。其实就是我们从小熟悉的味道:稻田的香气、江水缓缓流过,落雪,夕阳倒映在江面上。突然就觉得自己其实生活在诗歌和故事中。虽说过去的那种亭台楼阁已经不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出现了,但谁又能说传奇不是发生在现实生活中呢。
我曾经反复去想自己为什么会被轩辕剑或者仙剑这样的游戏所打动。想来想去,不仅仅是因为它是一种古风的情结,更因为它描绘了一种令我向往的状态——那种朋友在一起自由自在、潇洒行走的感觉。而且往往这种状态都是如此的短暂,短暂到我们在现实中都很难保留下来,所以我们才会到游戏中去寻找,一遍又一遍的,想要留住这种美好的感觉。也许不是让你感动,而是让你心痛,让你共鸣,让你思考一件事情纠结到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但是只要回忆起来,就会觉得心都温柔起来,只希望回到那个令人感动的、却永远也回不去的时刻。其实感觉和味道一样,都是最难记忆和描绘的,你只有重回当时那个场景,才能重温那种把你的心都涨满的感触,像海水一样漫上来,像风灌进整个屋子,就算你看不到,你也绝对能感觉到,这一刻的你,跟前一刻,或者再前一刻,是不一样的了。
在一起,多么简单的三个字,却往往是最难实现或者保留的。谁能够做到完全的通透明澈。赤子之心总是非常容易失却的。
像璇玑和司凤这样,能够遇到相爱相知并能相守的人,世间的极致幸福,莫过于此。
海风、爱人、家,一生一世一双人。——终于陪这个故事走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