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留在街角的时光 已经分别了十多年的城市,一直都是我魂牵梦萦的地方。时过境迁,时移世易。城市,一直在变。去年夏天回去,发现,那个十字路口,也已经不是记忆中的样子。那个街角,也变了很多。 那是一个四条大街方向很周正的十字路口,路口的西北角拐弯处,是一个文具店。上学不久,父亲就带着我到那个文具店,给我挑了一支钢笔。他把那支钢笔交到我手中时,没有多说,只交代:以后好好拿钢笔写字。现在想起来,感觉整个事儿有种仪式般的郑重。起初我不喜欢用那东西写字,因为错了可不好改,只能拿硬橡皮小心翼翼擦半天,最后还是在纸上戳出一个洞。但久而久之,写字就没敢轻易写错,反倒养成了一个好习惯。后来上中学就喜欢绕路,就专门绕到那个文具店,有零花钱的时候就买些纸笔文具,没有零花钱的时候就在柜台边上,看那里头都有些什么新鲜玩意儿。看着看着,才发现,那文具店旁边的两条小巷子似乎更有意思。 向东的那个巷子深七八米,只有两人能并排走的宽度。那其实只是某个人家大门外的过道,但那家人就在自家门口摆起了书摊。连环画,日本漫画,武侠小说,世界名著,成功学说,民间江湖知识,各种“杂书”就摆在满是灰尘的木台子和地上,占了过道的一半。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那个书摊子吸引的,只记得后来每次放学回家,都要在那儿坐一会儿,翻一翻漫画和小人书。那小摊主人穿着个背心,坐在一张四角竹椅子上,一手摇着葵扇,一手抓着一把零钱,随时给买书的人找零。像我们这种学生样儿的,他倒不会劝买,也不会赶人,就算我们在那儿看上半小时,他也不说什么。但麻烦的倒是自己回家晚了,只得吃了饭午休都没顾上就又去上学了。 而向南的巷子很深,能走汽车。巷子两边是好几家小店,买糖水的,摆夜市的,还有一个门面不小的租书店。附近有两所大学和一个医院,一到晚上,这儿就热闹无比,多的是在这儿喝玉米糖水的小情侣们。自从我不怎么在那小地摊上看书了,就常常到这书店租书看。那时候零花钱也多了点,手头“阔绰”的时候就再买个串串。现在回想起来,不得不说,这个书店真是为我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日漫,美漫,韩漫和国漫,漫画看得差不多了,就转战言情武侠。因为这些“杂书”,我甚至还曾经和家人老师们“斗智斗勇”。那些书中的各种青春浪漫小九九,未得到的惆怅和失去的伤感,光怪陆离上天入地的魑魅魍魉,对人生成长甚至世界宇宙的哲理思索,伴随我度过了那些还无忧无虑却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少年时光。 现在,文具店虽然装修了很多次,但名字却还没有变。书摊已经不见了,两个小巷子的店铺换了一次又一次,但租书店和小吃店依然还有。 那天,从车窗外看到那个街角,我仿佛看到,昏暗的街角巷子口,有一个穿着天蓝色校服的女孩,坐在小四角凳上,低着头,翻看着膝头上摊开的一本书,专注得仿佛忘了时间的流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