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 《烟火》

旅行是从此端到达彼端,生命就在这不断的前行中磨砺,渐渐发光.这光芒如此细微而渺小,但它却是我们生命的暗黑海洋中唯一可见的光芒,愈久弥坚!
很少给自己机会旅行。因为我总是不知道自己该往那个方向前行。内心深处渴望着去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我的生活，能够和秀秀一样单纯直接的面对人生，可我又害怕面对新的人、新的事。纷繁复杂世间百态我都不想再次去回味。我厌倦了这一切。无心的远离我只对秀秀有一丝放不下，毕竟她现在是我这个世界上唯一牵挂的人。
火车急速前行。我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不断的看着窗外不断飞逝的景物。只有一片绿油油的稻田如锦般的在一大片的平原上铺展开去。我无法感知火车外部的世界，他们像我人生中的风景，一闪而过，不带有丝毫感情色彩，如数字般的冰冷，只呈现出表像，不给我探测深层的意义。坐在我身边的是一个年老的人。一双粗糙指节粗大的手，细细的向人展示着它的主人的身份。我忽然对他很有好感。因为这双手对我来说是如此的亲切而又那么的遥远。我至亲的人也曾经有过这样一双长满老茧，粗糙不堪的双手。这双手曾经那么用力的将我的脸握住，不让我有反抗另一张脸面上的坚硬胡茬侵袭的能力。我似乎能感觉得到那那坚硬划过我稚弱皮肤时的感觉，剌痛而又幸福。但这感觉又如此渺茫而细微，终究又归于平静。
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窗外的风景也如稀释了的颜料，混着一团。渐渐阴暗。
我看着火车外渐渐变暗的轮廓线，如猛兽突袭前般的阴冷、沉静，不带一丝表情。那巨大的暗的力量使我猛然崩塌。车内的人渐渐找到各自舒缓旅途寂寞的游戏，打牌的，聊天的，来回游荡的。他们清楚自己的目的地，他们的目标以及他们生活的方式。我看着车厢内渐热的气氛，独独将自己与这里隔离开来。像一只飞入人群的孤鸟，漠然的听他们谈论言笑，听不懂也不想懂，我终是和他们是不同的，我轻轻的告诉自己。
火车到达西安是第二天的中午。     
现在是樱花灿烂的季节，我依稀记得曾经有一个朋友跟我说过西安交大的樱花道，唯美异常，是她所见过的最美丽的一条道路。并且给我发了一张相片，相片里的道路短暂迅速，似乎只有那么一点美好能让人回忆。路边是排列整齐的樱树，桃红色的樱花长满枝头。那芬芳的气息从相片中漫廷开来，让人迷醉。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我对本来很不喜欢的樱花有了一丝好感。而我对西安没有多少感情。只知道有秦始皇的兵马俑而已。     
下了火车后，周围是火车站一色的繁忙景象。我在西安没有亲人，朋友亦是我不想打扰的。于是我就这样静悄悄的到达，并终将静悄悄的离开。我的远行没有目的，也就没有把任何地方当成我的终点。这注定是一场飘忽不定的旅途。此时忽然想起秀秀来，而我的手机放在家里没有带出来。她一定很担心我，但为什么要担心我呢？我们一直在为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担心，因为心中有所牵挂便注定有所羁绊。而我真的是一个狠心的人么？我抬头看了看天，西安的天气阴沉沉的，全没有中午时分该有的明亮。我再次走进车站，麻木的看着列车表。工作人员见我只有一个包，让我放进检查器。我把包放进去，心里依旧没有感情，我的包里除了几件换洗衣服、几本书、一本全国地图、一套洗刷用品、三条毛巾之外，没有其他的任何东西。这是一种程序，而我们都在按程序默默的在我们人生的路上前进着。只是这程序的纷繁或精简却必须是我们要承受的。到售票口后我又看了看列车表，想起西藏拉萨，于是买了一张去兰州的票。第二天没有车。只有后天早上6点10分有车。正好给我时间看一下西安。我想。     
出火车站后，天气依旧。     
坐车穿过西安的城墙进入到市里后，我对这座千年古城轻轻了叹了口气。这是一座很现代化的城市。司机师傅好心的用普通话告诉我，这是钟楼这是鼓楼。他见我是外地人说我们西安以前可是13个朝代的进城啊。那皇帝就别提有多少了。以前呢我们还晨钟暮鼓的呢。我笑了笑没有回答。那座钟楼被底下的一片小红花遮盖住了岁月的苍桑，也崭新崭新的立在那，甚至于披红带绿。那感觉就像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不坐在那追诉历史，启迪后人。而是穿上鲜艳的衣装与市俗混在一起表演。这情形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司机问我到市里哪。我说找个宾馆吧。
        西安，对我来说是一个陌生的城市。我对于西安来说只是一个陌生的过客。看着外面的车流人群，往来奔忙，这个世界似乎只有我是孤独的，孤单而独立。窗台有一片未撕尽的纸片，字迹清秀。可能是住在这间房里的前一位收到来自女朋友的信件。我没有探测别人隐私的习惯，所以并不愿将心思花在这上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个故事，这故事或是凄美、或是幸福，总只有故事中的人才能体验，面对别人的事情，我们总是能以超然的态度来面对，可如果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的时候。这种种的聪明才智却总难觅芳踪，我忽然的有一念头：再也不住在这里！再也不要看见这些事、这些人！我被自己的这种想法所感染感染，立即跑回房间，洗了个澡后把衣服收拾了一下，背起我的旅行包，在前台退了房。
        走出宾馆后，我开始想着这次旅行的目的，无论这个目的是多么有可笑与不切实际，但我需要它。就像深溺大海的人，也许最终的结果都是被无情的海水吞没，但在那之前，只要有一丝浮木，我们都要抓紧，哪怕这希望如此渺茫。那就去西藏吧，去看看那里有没有我想要的东西。有没有我的希望与梦想。
        这样仓促的决定了方向，我拿出地图。在这慌乱的西安街头蹲下，在一片暮色中，就着路边昏黄的路灯，用2B铅笔一条一条的划下我前进的路线，并将沿着它一路向前，绝不回返！我性格中的另一面似乎在这样的氛围中被激发，慢慢成长。而我自己是没有知觉的，这暗的影子终将长成，使我成为另外一个人。也许我不认识，但那依旧是我。

多美啊。她说。这样美丽的东西却为什么偏偏是让人上瘾让人痛苦让人死亡的毒药呢？

走进八杯半酒吧的第一眼我就看见了她。
她坐在吧台那抽烟，动作熟练而敏捷。穿着大V字领的白色线衣，头发是很随意的扎了一个马尾。灯光从诡异的角度照射在她身上，将她那两只大大的绿色耳环映得发出奇异的光芒。她只坐在那看周围的人，面前没有香槟和啤酒，只有一包烟。
她也看见了我，却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让我过去。然后递了一只烟过来，给我点上。
我猛吸了一口后，将包放到地上，对她说：又在酒吧见到你了！
她笑笑。毫不掩饰她颓废的完美。她说：你何时来的西安？
今天中午。
那我便还是你的接风人了。
本来没想找你。我只是路过。后天便要出发。
嗯。
她又叫了两杯啤酒，对我说：快乐！
我也举杯：快乐！
四年前我们分别的时候也是各自举杯，互道一声快乐，然后各奔东西，四年后，我们在这个地方再次举杯，这一切都像幻觉一样显得不真实。
她叫莲。出淤泥而不染的莲。
我不知道自己出行的第一站选择西安是不是因为她也在西安。也许这宿命中的一些模糊记忆使我在茫茫人海中还能见到她。也许还抱有一丝奢望希望能见到她。果然见到了，但依旧已经无话可说。我们所有的话都已经在四年之前说完说尽，没有一丝留给现在。当初走得坚决，已经说好此生不再见面，并要并彼此忘却。可进来后我的第一眼还是看见了她。那已经深入骨子里的面容，已经无法用时间来洗涤。无论分隔多久，依旧是那样的鲜明，仿佛只是昨日才告别今天又重逢。
我说：莲。你何时抽烟的？她看了我一眼：我来西安的火车上。那时你抽中南海。我抽了两年，终于觉得烟味太淡，便换了。西安这边的烟都抽不习惯，便换成英式555.我喜欢这种浓烈的味道。她又笑了笑：你呢。你现在抽什么烟？我想起秀秀偷藏我的香烟，于是沉默。莲也没说话。只是闭起眼，听酒吧里放的音乐。那声音混杂没有旋律，我们至身其中，人声鼎沸，却又孤寂无比。
莲说：走吧。我知道你不喜欢这里的。我其实也不喜欢这里的。你看这些人，一个一个疯得要命，仿佛将外面所有不开心的事情都抛开了，但你若细心便会发觉，常来这里的人，不是压力大就是空虚渺茫，你我本都不会来这里的，是吗？佳年？
她依旧叫我佳年，声音如同四年前般飘忽，却那样清晰的传入我的耳膜，穿进我的心里。我深深的叹了口气，拿起包。莲，你应有自己的生活，便必须要自己面对。
她将嘴边的香烟大口吸进一口后，拿起香烟，横放在面前。两眼就直盯着那袅袅上扬的轨迹。
多美啊。她说。这样美丽的东西却为什么偏偏是让人上瘾让人痛苦让人死亡的毒药呢？
我无法回答她，便不在说话。起身离开。四周灯光闪耀，照在这群疯狂扭动身躯的青年人身上，他们有过度的热情，无处渲染，但在这里放纵，是真的空虚么？这样的花样年华，为何会空虚？便如同四年前的我一样么？

莲是我的第一个女朋友。我依然记得我们分别的时刻，那个阴冷没有阳光没有风的早晨。地上是一堆啤酒瓶子，在那低矮的水泥台上，我们举起各自的酒瓶，眼光在彼此脸上停留，随即漂游，千言万语都无法再说，空气凝结，终于，举瓶的手累了，我们相视一笑，我说：快乐！她说：快乐！一口喝完酒，我们醉在一起，她冰冷皮肤上的寒意透过单薄的衬衫裏住我，我们紧紧掏拥抱在一起。她颤抖着说：佳年，我们即使拥抱也无法给彼此温暖。
之后我坐车向东，她向西，各行千里，让命运决定我们的相逢和离别，不作丝毫挣扎。

四月　西藏藏边 矮拉　13点20分
太阳明晃晃的如一个大火炉，半悬在天空，万丈的光线一寸寸的炙着这片圣洁的大地，世间的所有生灵在这个时候都须臣服于自然的伟大。我现在能够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即使是在这样笨重吵杂的汽车上，这来自生命的声音依然可以掩盖住其他任何声音，直入耳鼓。从西安出发后我就没有再坐火车，而是改乘汽车。汽车沿着公路去往我只知道字面而对其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方向前进。车里有部分的游客，但大部分都还是本地人。我告诉自己，离拉萨还很远，请一定要坚持！
当晚汽车在到达目的地曲松，车上大部分人拖拉着各自的行里下车，只剩下我一个人留在车上，车主好心的提醒我到站了。我无力的对他笑笑，深吸一口气，起身走下了车。晚上是在当地一家简陋的小旅馆中度过的，没有洗澡水，从到达西藏以后我就很难吃东西，味口不好，也吃不惯当地的食物。胸口总像是堵着什么东西，有时还恶心。我隐约知道这是高原反应。但好在还不是很严重，面对对生命的直接挑战我浑身忽然来了精神！如同黑暗中忽然找到一丝光点，于是拼尽力气朝这个光点前行。
我早已忘记此行的目的，在一路的旅途之中我也很少想起以往的人和事，大脑中一片空白。我几乎忘记这次放逐的原因，也没有考虑过后果，是近于盲的种对原始冲动的一次表现。秀秀倒是时常出现，在进藏之前我走过一段山路，满山的是我叫不上名字的小花，走累了便躺下，周围是全不熟悉的环境，而我却能安稳的亲近，无欲无念，近于脱俗。一闭眼后，便是秀秀微笑的立于我旁边，是她常穿的蓝色连衣裙，在空旷的脑海中无声的微笑，嗅觉传来土地的味道，朦胧间便沉睡过去。
一路中除了坐车赶往另一个目的地，大部分时间我用在走路上，每每对些山村的眷顾胜于对城市的留恋。进藏后偶尔还能见到朝圣者跪地前行，转眼便被滚滚车轮喧嚣的甩在后面。我从没亲眼见过朝圣者，对西藏也并不熟悉，更不了解他们内心深处的神的地位。只是他们对自己的信仰如此坚定让我第一次从照片中见到他们的眼神后就再难忘却。他们是幸福的，对他们的神无限敬重并将自己的命运放手交于神手，一生之中按神给好的路一直走下去，不用反省也无需反省，这种意念如今可能只在西藏可以见到了。我往往看不清事实，主观思想太过浓烈，整个人生便在自己的想像中来回游荡，像是一个幽魂，始终无法找到寄托便一直流浪……
深夜时分，我从睡眠中转醒，醒来后就再也无法再睡。在窄小的木床上，我将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的倦起，靠在墙上。在黑暗中摸到香烟，点燃，吸了一口。旅馆是靠近路边的一座简易的楼房，有一条古旧的走廊，走廊一面是房间，一面临街。一束月光越过走廊照进房间，映在地上。四周极静，忽然我听到有人在走廊上轻轻的笑了一声。
我下床，推开房门，走廊上立着一个身型高挑女子，一身白衫，肌肤雪白，在月光下看去几乎透明。一头长发，随意挽个马尾，大部分头发自然下坠着，随着它们的主人的一笑颤动着。月光照在她的脖子上，隐隐的反射出一种光芒。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向我这样的凡人呈现着属于仙国的美丽。
手里的烟并未熄掉，虽惊于眼前人的美艳，但并不在意。吸了一口香烟，在嘴里回转，再入喉进肺，香烟带给我温暖，比美女的美丽更加直接具体！面对临街的走廊，我放眼看去，眼前的街道宁静，月光皎洁如同白昼，此时与白天是两个世界，而这里与外面也是两个世界。
美女看到我，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我抽烟。我将烟头熄掉，放进垃圾筒。她朝我走过来，盯住我，眼睛清亮透彻，如同一潭春水。她说：“我叫宝贝！查宝贝！”说完她轻轻一笑，转身走回我的隔壁房间。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后，无意间看了一眼我的隔壁，门已大开，床被整洁，我摆了摆头，收拾好东西，退房时我问了老板隔壁房间的主人什么时候走的，老板用生硬的普通话说：早，比你早很多时间。
我看了看外边，默默把钱交给老板。一路走来，我只是孤身一人，亦只想孤身一人。可是昨天晚上查宝贝的浓烈态度却让我开始反省。我反省于自己的一切不安定都源自内心里一种莫名的冲动。无法形容，它好像是另一种生活又好像是另一种人生，一直潜藏着，露出阴恶的笑……
我忽然想起一句诗：目击众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远在远方的风比远方更远。我的远方在哪儿？我无谓的追寻又是为了什么？

如果你没有到过拉萨，你大概不会想到同一片天空会有那样剧烈的变化。
    到拉萨时，我因为比较兴奋，身体的高原反应居然一时没有变剧，看着头顶上的一片湛蓝湛蓝的天空和几片悠然白云，我很想大声的叫：“拉萨，我来了！西藏我来了！”
    到拉萨的车子的车况明显要比前些时候所坐的车子好了许多。从车站停下后，我从站到这块神圣的土地上时，便告诉自己。这是旅行的终点，这是你这次自我放逐的目的地。现在，开始寻找你的人生吧。
    从包里拿出相机，它从我出发到现在，一直安静的躺在我的包里。我似乎已经将它忘却。但现在忽然想起，它还是在那，等待着我对它的利用与折腾。
    这个时节拉萨是寒冷的，游人并不多。下车后我伸手叫了车拿着我并不多的行李，躲进车子里。司机回过头，一位壮实的中年人，很热情的问我到哪里去。我笑了笑，先到大昭寺去吧。司机师傅点了点头，发动车子。我看着车窗外一片陌生的景象。白色和红色这两种颜色霸占住整个建筑。行人亦不多，一派肃穆的气色。司机师傅听到我强烈的呼吸声，对我说：是第一次来么？我说是。他说来习惯几天就好了。高原反应很正常的。我也不是拉萨人，刚来那会也和你一样。我笑了笑。没有说话。车子七拐八拐的来到一个地方，司机说到了。我给钱下车。大昭寺立在我面前，我面对着她。没有语言。天空蓝得像会渗出水来。我注视着这一片静，无法说话。
  一位老人坐在墙边，闭着眼睛，一脸风霜。手里的转轮不停的旋转。默默里一种说不出的声响回荡整个天地，我站在原地，再一次被这宁静击伤。它像一种光芒射进我空虚的身体里，我也开始闭起眼睛，想像……
有一幅画面定格在我的脑海里，一条长廊，一片是画满佛像的墙壁，在周围红色有底色中发出神圣的微光。一位红衣黄帽的年轻喇嘛从这条凹凸不平的石板路上轻轻走过。一缕阳光倾洒下来，画面里颜色分明。这幅画面无数次的出现在我脑海里，是我在拉萨印象最深的一个记忆。
从大昭寺往西，走过一条长长的拓宇路，走到西藏和平解放纪念碑，远远的就能看到布达拉宫。在一片蓝色为底的画布中，以白色、褐色为画笔，大气磅礴的画出这一笔伟迹。我不知道这是谁的手笔，对于它我除了震憾外，没有多余的想法。
走到布达拉下面的一个广场，全是清一色的藏族的民族打扮的妇女在卖一些藏饰，还有少数彪悍的男人在卖藏刀。我无意于这种商业的行为，我甚至感这种气氛实在与布达拉的庄严肃穆十分的不谐调。他们都操着生硬的普通话甚至英语向为数不多的游人兜售着自己的产品。有人看到我便跟我招手，我只能抱歉的笑笑，我只能让你们失望，我只是一个过路人，不留下什么也不带走什么。拉萨这块土地上不会留下我的印迹，我亦不想在我的轨迹里刻下拉萨的身影，我找到一个角落坐了下去。走这么长的路实在没有气力了，这时我的胸腔像是被抽风机抽着一样，剧烈而忽然的一阵恶心，来不及表示就我转过头去干呕起来。这时有一只手搭在我的背上，轻轻的抚摸。这种感觉很宁静，我回过去头去就看到一双清亮透彻，如同一潭春水的眼睛。它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她说：“反应了？”我点点头，恶心的感觉没有散去，但比刚刚好了许多。她说：“好些了？我们见过的。我叫宝贝，查宝贝！”我接过她递过来的纸巾，说：谢谢。她说：不客气，互相关照而已。起码生命就不那么寂寞了是吧？我点点头。

支持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