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称:成都,破晓后请说晚安
作者:慕容尚峒(署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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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前面
其实我一直相信生活就是灵魂在同一个躯壳里的一次次的轮回,从出生开始,到死亡结束。有的人的轮回快一些,那样的话可能就把同样的事情轮回几次。有的人慢一些,那么他的一生中就只有一次轮回。但是都在同一个,而不是另一个。
没有人是没有轮回的。这好比你三岁和八十岁的时候同样要经理尿床一样。
如果可以,我宁愿那些悲伤少一点。虽然在痛苦的时候,幸福的回忆只会让人更加不堪。
在人生的那么一段时间里,生活充满了悖论(也许是在不同的时间里经历两次以上),悖论的由来源自生活本身,而创造生活的却是我们本人。所以我们创造了悖论。也许人人都比较热衷于自己编一套难题来为难自己,虽然这道题永远找不出答案。或者,他的答案永远是矛盾的。
我把我的青春变成一个个的特写,虽然这些特写之外还有更多的故事。但是我却在遗忘。
对于这篇小说,结局其实我早就定好,因为在小说里,我扮演上帝的角色,尚峒只是我手里的一只猴子。这仿佛与我的生活一样——上帝早以注定了我的结局,而我是上帝手里的那只猴子。这并不是我的故事。小说里很大程度上我借用和篡改了一些朋友的故事和名字,加到一起就成了小说。
结局已定,我们只有轮回。
这是一个悲惨的故事,虽然你开得到欢笑和幸福。然而,美好的一切其实都只是一个短暂的开始,等待每一个人的,只有不幸与悲哀。我在想尚峒为什么会死,虽然我早定好了这个结局,我却依然不明白。
也许这就是我的悖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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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下午的课结束以后,顾凡给我打电话说紫荆刚开了一家慢要吧问我要不要去换个新场子耍一下,我说你整天除了会泡吧和泡妞以外到底还有没有别的建树?你老子每个月给你开的那点工钱都让你小子用VISA刷在姑娘的裤裆里去了.那天心情很郁闷,下午上课之前,飞机场导员把我通牒到了办公室里,告诉我你小子上学期一共才修了22个学分,连最低学分线都不到,所以院里奖励你一次警告,明年再不够30,你就回东北种地.说着把警告书一丢,自己给某个壮男打电话去了.这妞其实才大四刚毕业,年龄最多大我一岁,整天把自己当个重要人物,以为自己学识渊博,有容乃大,其实屁学识没有,整天除了会巴结院里老干部送礼保研就是和某个壮男打电话勾兑晚上的运动业务.我估计给她做衣服是比较省料子的,因为她前后皆平,甚像个没改良好的人妖.一想到大学四年要被这样的生物呼来喝去我就反胃.顾凡在电话那边"日"了一声说,XXXXX妈,那还不是让你小子带坏的.老子10点在卡卡抱着姑娘等你,你娃娃爱来不来.接着又"日"了一声,挂了电话.
我悻悻的走进宿舍里,看到同寝的两个厮趴在桌子上在苦钻朦胧诗派的产生,一个突然诗性大发,高声一吼:"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常年送来清凉的慰籍;
................
如果了半天也不知道这位仁兄到底爱不爱那个,吼必,接着一头扎进诗集爱那个了.我换了套衣服掏出根烟整琢磨着晚上到底去不去顾凡那里消磨这个郁闷的周末之夜,最后决定还是去程迟那里先看看再说.
程迟是我上大学之前的预科班同学,这小子在预科班的时候整天像个傻子一样,但是人却特别意气.有一次我们半夜在宿舍喝酒,我说我饿了想吃面,但是楼下的超市已经关门了,程迟二话没说穿着个裤头就跑下去了.5分钟之后只听楼下人声鼎沸,然后腾腾跑上来两个我们预科的同学,说,程迟在楼下和人家打起来啦!我拖上条裤子就往楼下飞,到了下面,看见程迟和超市隔壁宿舍的四个大四男生怒目相象,拳头撰得能把威化饼干变成压缩饼干,狠不得把人家宿舍放火烧了.过来5,6个篮球中锋才把他拉走.事后我才知道,原来是楼下的超市关了,他站在超市门口骂里面打更的,最后骂累了改为脚踹,隔壁大四学生受不了这种震耳欲聋的刺激躲在门后问候程迟他娘,程迟一脚把门踹开,指着四个人的鼻子说:"你们这帮窝囊废,你们来揍我,你们谁敢,你们谁敢!"
后来我问程迟值得吗,他把桌子敲得砰砰直响,最后说了一句:"哥,我怕你饿."
到了程迟那里这小子正打算出去吃饭,我说你吃饭就吃饭,把头发梳得这么亮食堂也得照价收单。程迟把脸一扬淫笑了两声说你他妈真会选时间,平时打灯笼找你都找不到,今天哥们出去泡妞被你撞着,你啊,就一个字“贱”。我骂了他一句问他今天晚上是哪里的良家妇女又被你小子逮着了,程迟很不屑的说了一句,
“滚蛋,老子就没遇到过什么良家。”
我们出发的时候刚好是吃晚饭的时间,程迟之前在宿舍里不知给哪个女的打了一个电话,一边缠绵一边淫笑,恨不得从电话这边钻过去,后来,我很清楚的听到程迟说那我哥的妹妹今天晚上就看你的了。等他挂了电话我问他什么妹妹?这小子又把脸一扬,淫笑了两声说顾凡不都找你了么,现在人都到校门口了,我们先去天天渔港吃饭,吃完了去卡卡消耗一下剩余价值。
我记得我和程迟与顾凡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两年前的一次群友聚会上,那个时候顾凡穿着一套棉布的蓝外套,脖子上挂着一条比小指还粗的明晃晃的大金链,梳了一头大背,典型的中国爆发户形象,操着一口流利的川普向大家自我介绍:“大家好,卧(我)叫顾凡,顾四(是)三顾茅庐的顾,凡四(是)平凡的凡,卧(我)今年大笑(学)刚毕业,在卧(我)家老汉的公司当销售经理,卧(我)把这瓶喝了,么得啥子好说的,多多关照。”后面接着加了一句:“其实我老汉,三年前……哎,兄弟,菜唆(厕所)在哪,我想吐。”
走到校门口的时候远远的就望见顾凡的那辆卡迪拉克耀武扬威的蹲在那,走进的时候,车窗缓缓打开,顾凡从驾驶室里伸出脑袋笑着对我们喊,傻逼,坐后面那辆!我车满了!这时我才看到在卡迪拉克的后面还停着一辆A6,顾凡接着说:“老子的新车,你们先去玩两圈,我车上都是美女,你们两个陪司机玩自己吧,哈哈哈!”我说你小子现在就是个畜生,老子就喜欢和美女挤一辆车,车门打开让哥哥上去。顾凡把脑袋缩回车里,一脚油门跑的飞快。程迟骂了一句进了车,我只好也跟了进去。
那天吃饭的时候一共有三个女的,男的加上司机是四个,顾凡给我们介绍说这三位都是四川音乐学院的材女,左边的叫许瑶,再左边的是王倩,你身边的那位叫陈惜恋,怎么样,都是美女吧。我赶忙拿起酒杯站起来向几个小姑娘敬酒,三个女的也都站起来举起杯子,旁边的陈惜恋穿了一件紧身低胸羊毛衫,下身一条低腰裤,波涛汹涌,此起彼伏,两条修长的大腿在裤子底下绷得紧紧的,我要害马上有了非比寻常的反映,赶紧一口干了啤酒坐下稳住。吃饭的时候顾凡接了一个电话,好象是公司来了个重要客户让他回去见一下,顾凡骂骂咧咧的挂了电话,瞅了瞅桌上的菜,又瞅了瞅我,眼睛眯了一下,说你们接着吃,吃完了帮我把妹妹们带到卡卡,我把公司里的那个催命的弄走就过去。说着转身往外走,走两两步他又回头看了我一眼说吃完了司机小张签字,你娃娃别把姑娘都带走就行。
顾凡走了以后我和身边的陈惜恋一杯接着一杯,对面的两个姑娘一起灌程迟,害着小子跑了两趟厕所,司机不能喝酒,只在那里吃菜。等我们吃完以后已经是晚上8点了,我打着海鲜味的饱嗝和程迟做出租车走,但是许瑶和王倩坚决不同意,要程迟和他们做一辆车,程迟对我挤了挤眼兴高采烈的上了卡迪拉克,我只好带着陈惜恋做出租车,在车里我点上一支国宝,陈惜恋愣愣的看着窗外,我问她是不是想到男朋友了,她说今天以前都没有过男朋友啊,你愿意被我想那我就想你好了。我说不行啊,想我的人太多了,要预定啊。她说那我不想了,嫂子们生气了要找我算帐的。我心想,没关系,今天晚上你先把哥哥这笔帐算清楚就行。
卡卡的人很多,我们进去以后服务员让我们点酒,程迟要了两瓶杰克丹尼,我说小子你最近发达了,喝起杰克了。程迟骂了我一句说一会有顾哥哥来签单,我怕什么,你想喝皇家礼炮的话我马上开一瓶给你。我说算了,顾凡那几家破公司搞一个月搞的他头破血流裤裆开线才有三、四十万的进帐,没他爹的总部给他顶着这小子早他妈的去街头要饭去了,况且他自己喝酒都能把公司喝倒,咱哥们还是给他省省吧。别到时候这娃喝穷了要饭要到你家去。程迟笑了笑,说这小子也是,整天不顾正业,有空就他娘的喝,那几家贸易公司给兄弟做保证几年之内给他做成集团。我说你牛啊,一口吐沫就能把公司吐大,你当你拿开水泡脱水蔬菜一泡就大,顾娃不是傻子,就算没把心思全用在做公司上面也比你牛啊,这年头做生意你以为是刚改革开放那几年,在蛇口包条小翻浆都能说自己是做国际贸易的?我敢说你小子要是把老顾的公司接管不出两个月保证你赔的狠不得手淫自尽。
程迟说滚你娘的蛋,老子就让你说的这么没出息,不说这个了,今天只管喝酒泡妹妹,谁再说生意谁是龟儿子。说着拿起酒杯和旁边的几个小姑娘说,姐姐妹妹们,我先干了。你们随意。几个小姑娘笑西西的拿起酒杯许瑶和王倩嗲声嗲起的说程哥哥,你慢点,小心一会喝多了没人送咱们回家。嗲的我骨头发麻差点没把晚上的海鲜一起吐出来。
顾凡回来的时候几个小姑娘已经喝得云里雾里了,这小子坐下以后,很诡异的掏出包东西,告诉我这个可是上品,给大家分一下。我接过那个小口袋用手捏了一下,马上知道里面装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回后丢给程迟,程迟捏了一下,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顾凡,神色凝重的说了一句话:“顾凡,我能不能不接。”
成都在我的眼里一直都是个欲望与金钱的混合体,整个城市笼罩在酒精与性的阴霾之中,沉沦与堕落,迷醉与颓废再加上百分之百的懒散习性映托出这个曾光辉一时的废墟之城的最后景象,这个城市所有的闪光背后都不断的发出令人窒息的气息,像一个衣着鲜艳浓妆艳抹的美丽妓女,在这鲜艳的衣着里,是早已开始发烂的身躯……生活在这里的人们都像是阴沟里的老鼠,喜欢在黑夜里露其原形,害怕阳光,害怕光明。贪图刺激与享乐,直至安乐而死。于是我被这个城市所同化,和所有在这里生活的人们一样,只有在灯红酒绿或被酒精调和过的地方才能找到自己滋生的土壤。
那天程迟不是不敢接那个包,而是他和我一样清楚,堕落和自取灭亡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顾凡拿来的那包K,最终又被他收了回去,这小子一边往皮包里塞一边嘟囔说你们不耍就算了,哥哥好心给你们拿点东西开心你们不领情,老子一会拿到时尚分给道上的几个朋友。程迟边喝酒边咂巴嘴,说哥哥你这点东西我们兄弟实在是享受不了啊,咱们从来不搞这个的,你早就知道撒。顾凡嘿嘿笑了两声没说话,从口袋里掏出几包玉溪丢给我们,自己打开一包,抽出一根烟,旁边的王倩帮他把烟点上,顾凡深吸了一口,又把烟缓缓的吐出来,看了王倩一眼,顺势把这小妞搂在怀里说,哥哥一会带你去个更好玩的地方,你去不去?王倩笑嘻嘻的嗲了一声去,之后两个人就坐在那里抠抠摸摸的。程迟和许瑶一盘接着一盘的摇塞子,那天程迟运气不好,一局都没赢,喝得爹妈不认。后来实在坚持不住,只好给他送走,临走的时候许瑶陪着他,我说许妹妹,你可把我们的程帅哥照顾好了,别让他半夜尿床,许瑶打了我一下便扶着程迟上了车,顾凡说我们再回去喝点吧,3点我们去景立开个包,我好把时尚的那几个兄弟叫上一起来开开心,我说哥哥我也实在是困的不行,不能和你这个老江湖比。顾凡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边的陈惜恋,嘴巴一撇,说,狗日的,走的你吧,开我那辆车送妹妹回家。
那天我把车开的很快,吓得身边的陈惜恋一个劲的往我身上贴,我说妹妹你不要抓的这么紧,我抓不稳方向盘。陈惜恋边打我边带着哭腔的说你坏,人家害怕。我说妹妹不要怕,这么晚了我看你也回不去学校了,反正我也回不去了,不如我们找个地方睡一晚明天再回去。陈惜恋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说早知道刚才就给你灌醉,让你犯不了罪。我说我这不还没犯罪嘛!再说我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啊。陈惜恋用很小的分贝说了一句,做人干嘛这么假。我听了以后心中窃喜,一边开车一边伸手搂住她的小蛮腰,马上找了一家宾馆,和她搂搂抱抱的上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