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着LEO的手,我和他穿梭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在这个郊区的大型商场中,周末的人多得让人窒息。耳边间或地飘过压抑着的人声:
“嘿,看啊,GAY!”
“这两个男人牵着手呢”
“哦,好大胆的玻璃!”
……
“呵呵,LEO”我停下,紧紧握住和LEO十指相扣的手,抬眼望他。我知道此时,我的单凤眼正闪着诱惑的色彩,魄人的诱人。
LEO看着我的眼睛,笑着将他薄薄的唇压在我的耳朵边,吹气:“宝贝,怎么,看到想要的了?”
“嗯哼”我拉下他的头(没办法,LEO太高了),顺手掠过耳边的散发,露出右耳上的钻石耳钉,“你~~吻我。”
“妖精!”热气吹拂着我耳边的发,好痒,呵呵。
立刻的,感觉到一双温热的唇压在了我的唇上,辗转,张开口,伸出舌,缠绵。
享受着周围不断的惊呼声和抽气声,嘻嘻
我笑,拉起犹自享受着的LEO,翩然而去。
“陪我看看车去……”
是的,我是GAY。
我从一出生就知道。我喜欢男人,对女人,没有感觉。
虽然有着男人的身体,可我却总是着迷着的追寻着和我一样的身体。无数次,午夜梦回,我苦涩的用自己的手描摹着自己的身体,想象那是另一双宽大灼热的手,直至这成为一种不可承受之痛。
当我的殷殷爱意被那抹嘲弄的大笑狠狠打碎之后,我学会了沉沦。
我走进了那间我曾经无数次徘徊的酒吧,在3杯血腥玛丽之后,我跟着一个陌生的男人走出了那间酒吧。
我不知道他是谁,我甚至记不清他的长相,我只记得我被他狠狠地噬咬,抚摸,撕裂般的剧痛,以及,以及他深黑色眸子中的那一抹疼惜,那黑色浓密的发和热的发烫的手指。我很痛,很痛,但是那让我的心都为之颤抖到昏厥的疼痛却莫名的让我觉得快意。
第二天,看着自己赤裸的身体和桌上那醒目的三千块钱,我突然不可遏制的尖笑出声。
我记得那是我第一次夜不归宿,从此,一发不可收。
我夜夜流连在酒吧,夜夜流连着深黑色的眼眸和浓密的黑发
我不再是我,一个大四的本科生
我成了夜舞,黑夜中我肆意飞舞,媚视烟行,与一个又一个男人在红被翻浪中起舞。
我学会了寻找猎物,引诱猎物,我知道自己清秀的面容,白皙修长的身体和细致的皮肤是我的本钱。
夜晚。我的身体不再寂寞。
终于,事发
虽然从很小就知道自己特别的性向,但是我从来没有认为那是一种罪
可是,那一屋子的狼藉,父亲充血的可怕眼神,母亲无休止的泪,都在不停的控诉着我的罪,无法改变的,原罪。
“滚!你这个畜牲!这个家没有卖屁眼的畜牲!”
是啊,畜牲。
那时候,他也说了,你不是人,你是畜牲。
呵呵,做爱的时候,我还真是个畜牲呢。
我带着卖屁眼的钱,很快的离开了那个出生的城市。没有告别,没有办任何的退学手续。我只是随便买了一张火车票。
几个月的G吧生涯,让我很快的就嗅到了同类的气息。于是我在那个城市停留,和采一起开了一家酒吧。
采不是纯零,比我的男性气味浓些,没有我纤瘦,却有一双墨黑的眼。可惜头发永远不是黑色的,和他的名字一样,五彩斑斓。
没有了家人,学校,我更加沉沦,沉沦到张扬。
白天,我有份不大不小的工作。
面试的第一句话:“嘿!我是GAY,看出来了吧?”
然后等着可以预见的讶异和鄙夷。
然后,N次以后,我第一次没有收到预定效果。
那个年轻的小姑娘只是瞄了我一眼,然后狭促一笑,
“嘿,我是LALA,没看出来吧。”
有趣,于是我留了下来。
第一天,我就让所有人知道我是个GAY。一部分人惊讶,一部分人不。不的那部分当然包括那个年轻的HR。
她叫米,并不是LALA,我一开始就知道,因为,她身上没有同类的气息。不过她却一直对我有着无尽的好奇。在这个小广告公司里,人们很快的习惯了我的身份。米还一直叫嚷着让我把我的男友带来看看。可惜,我的男客太多,带来?!似乎不太方便。
米最喜欢和我一起跑客户,让我在路上指出那些装得道貌岸然的同志,然后大声感叹还是我活得实在。
我把米当成我唯一的女性朋友,带她去夜不瑟去玩,夜不瑟——我和采开的酒吧。
在一个并不起眼的角落,她头头是道的评论的来夜不瑟的众GAY,边评论边悲叹,像我这样清秀可人的小零怎么这么少,她还指望能看见多少美男呢云云。
嘻嘻,如果小零都如我这般可口,夜不瑟的生意哪有这么好?苯女人。
“嘿,小玻,为什么你的吧叫夜不瑟?”
从第一天面试起,她就叫我小玻,说是对身为玻璃的我的爱称。我晕。
“因为……”我神秘的靠近她,“其实……所谓的夜不瑟是眼不涩,知道眼不涩是什么意思么?”
“什么意思阿?”
那好奇宝宝的样子,让我觉得特别好笑。
“所谓的眼不涩么,就是——屁眼不能干涩~~~屁眼太干涩还怎么做呢?要疼得呀,不能做我的夜晚还怎么充实呢?!阿?”
看到米一向白白的脸瞬间变成猪肝色,我大为快意,哈哈大笑出声。
“小玻您老还真直白”
“过奖过奖”
第二章
“舞,你在这,我找你半天了。”
我转过头,是伟,一个小公务员,结婚了,还有一个女儿。外表很难看出来,可惜骨子里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GAY。哼……
“米,我有事,你自己玩”
“嗯”米看了看伟,又别有意味的看了看我,笑笑。
“想我了?”长指划过他的脖颈,慢慢向上。
“舞,我……”
“嘘……”按住他的唇,“去我那里,好么?”今夜,我想要了。
“嗯……”
是夜,一室奢靡,空气中淡淡的浮动着一股麝香的味道
狂欢过后,便是沉静。
我起身,打开窗户,风吹得窗帘微微飘扬。
“舞,我要走了”伟轻轻的说。
我看着他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嗯?”
“我老婆,她发现了。我今天辞职了,想出去一段时间。”
“哦,终于……面对了么?”
“舞!我……”
“嘘~~~~”眨眨眼,“我会想你……”我的唇印上他的眼。
风吹过……复纠缠……
“小玻,你—— 很—— 寂—— 寞!”第二天一早,米突然走过来,一字一顿的对我说。眼神定定的望着我。
寂寞?!心下不由一惊! 不会的,却不由自主的敛了眼不去看她咄咄逼人的眼睛。自己都觉得有些心虚。
“我?!米,你在做梦吧,你知道我有多少男友么?我们公司都不够他们站的!”
“没有爱情的做爱只能让心灵更空虚!”她朝我逼过来,眼神突然却变得柔和,“小玻,你有多久没有和家里人联系了?”
家?!父亲声嘶力竭的吼叫,母亲悲伤的泪水又一次浮现在我的眼前,心,一阵刺痛。
“米,我……”
“小玻,采都告诉我了,至从一年多前你离开家,就再也没有和家人联系过了。试着打个电话过去吧,时间能改变很多东西的,毕竟,那是你的家人”
“米……”
“小玻,我希望你幸福。”
米深深的看着我,我也定定的望着她,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
突然感觉到鼻子上一疼,“小玻,你呆呆的样子——好搞笑!哈哈!”
死米饭捏了偶漂漂的鼻子,居然拍拍屁股就走了
我坐着怒也不是,不怒也不是,干脆又想了想米说的话,心底一阵温暖。
也许,可以先打个电话,试试。
虽然心里预想了无数遍,但是,拿起话筒的手就怎么也拨不下去那个熟悉的号码。
我暗暗骂自己没用。
夜舞,夜舞,走的时候都没有流下一滴泪,现在怎么就这么怂呢?
正犹疑不决,门铃响了。
“HELLO,知道小玻一个人胆小不敢打电话,帮忙来拨号了,感谢我吧?”
“米饭,听起来很了解我啊?”
“那是……”
“如此互相了解的两个人不做夫妻实在是可惜啊,我们两个旷男怨女正好凑成一对,而且您大可以放心,我这辈子绝对只有你一个女人,别的女人我看都不会去看!”
“哼,可你看男人看的比我还起劲!别烦了,拿来!”
“什么?”
“你家的电话号码!知道某人不敢打,那只能我来推波助澜了!”
米那一脸的认真,逼得我不自主的别过脸去。
“不要!”
我扭头回了房间,竟赌气似的拨起了电话号码。
等我意识到的时候,电话已经通了。
“喂……谁呀?”
当电话里妈妈熟悉的声音响起,我竟差点失手摔了电话,这么久,久到我心里的疼都已经麻木了。可是,只是那一句久违的声音,竟让我从心底里颤抖起来:他们,还想和我这个不肖的孩子说话么?
“喂……喂……谁呀?”
“……”
“……是小吾吗? 小吾,是你吗?”
“妈……妈妈,我……”
“小吾,你到哪里去了,妈妈……妈妈…… ”电话里传来妈妈的抽泣,我的心狠狠一窒。
“小吾,你怎么这么狠心,妈妈怎么找你都找不到,妈妈……”
电话里,妈妈抽泣地不能自己,而我的思想完全停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原来……原来……
“小吾,你什么时候回家呀,妈妈想你啊!”
“妈,我这就回家,明天,不,今天我就去买票,你等我电话!”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除了回家,对!我要回家!
据后来小米和我说,我那天白痴一样,什么都没带就往外跑,拦也拦不住
她也不知道我是受刺激还是受打击,只要跟着我一路跑到车站,还说幸好她平时有锻炼跑步,不然那天跟着我能活活跑死,一直见我到了车站才放下心来。
结果发现我钱都没带,只好掏腰包帮我买车票,顺便把白痴状态的我领回家
回家一杯冰水一泼,我就看了她一眼,然后说了句: “ 我妈让我回家。” 就倒下了
她郁闷得不行,不仅要照顾我,还要帮我打包行李,看着我直到第二天我彻底醒了
当然,最后的结果就是,小米以她那天为了我伤体力,伤钱包,伤精神,还免费做了我一天的保姆为由,狠狠的敲了我一笔,而我呢,打着喷嚏,流着鼻涕上了回家的车……
在车上,我才惊觉,除了小米帮我收拾的一些衣物,我什么都没买。算了,等到了车站再说吧。
一路上,我胡思乱想,把回家的种种设想了一万种可能性。
唯独没有想到……
我刚下车,就看到似乎早就等在那里的爸爸妈妈。
妈妈一见我就抹眼泪,爸爸深深的看着我,好久,说:“好了,回家了就好。”
我的眼圈一下子红了。
久违的亲情突然间满溢出来,住在家里的几天,我幸福的不能自己
对于我的性向问题,父亲踌躇着,最后对我说,你觉得好就好,那个问题他们不再干涉了。。。嘿嘿
高兴归高兴,离别的日子还是要来,小米打电话给我,说帮我请的年假快到了,让我自己考虑
和父母商量了下,还是想回去继续我的工作和酒吧。妈妈犹豫着,还是依依不舍的同意了。
第三章
再次离家,心情却迥然不同
虽然手里拎着大包小包妈妈盯着带着的各色家乡土特产和吃的,但是心情却是一片轻松
想着自己迷迷糊糊时欠小米的一大堆东西,微微头疼的笑了
回去要好好谢谢这个女性好朋友,如果不是她,我不知道还要执著在自己的困顿中多久.....呵呵
我笑着,闭上眼睛假寐。
vitas尖锐的音乐突兀的响起,“喂?”
“舞宝贝,怎么好几天都没见你了亚,哥哥我想你了,又到哪里玩去了?”
心狠狠一沉,原来的好心情一扫而空……
“呵呵,张总,亏您这位大贵人还想得起我这种无名小卒啊,我还以为您都把我给忘了呢,正伤心着呢”
“小舞说笑了不是?你张哥可是天天想着你呢,上次让你来我别墅玩——”
“张总!那次你还带了别人!夜舞不愿意!”
“嘿嘿……知道拉,下次只带您舞宝贝,嘿嘿……” ——“张德康!你这个畜生!”
对方电话背景里突然响起一声凄厉的叫喊,心里一颤。哎,不知道又是哪个可怜人又遭了张德康的毒手了,又想到自己,心里一片戚惶。
“张哥……”
“舞宝贝,有点小事情,下次再打给你啊。”张德康匆匆收线,我觉得今天的气压愈发低了,郁闷得人透不过气来。
张德康,这个名字在这个城市的G吧中,算的上是大大的有名。
举止委琐这些都暂且不论,关键是这个人爱玩,爱往死里玩。我所知道和他一起玩过的同志,都伤的很重。
据说在他幢位于城郊的别墅里,各种刑具不下百种,连他公司的办公室里都有几十种。
现在在A市呆的久一点的同类,见到他都是能避则避。一旦被他盯上,能跑就跑。
而A市里面的一些G吧,往往会牺牲一些新人或者急需要钱的人给他,我一直都是见到他就跑开一千米远,不过天算不如人算……
哎!我大大的叹息一声
如果那天没有和一个男客出去吃饭
如果吃饭的时候没有看见采的小男友清雨
如果清雨没有傻呆呆的去和张德康个死男人打招呼
如果……没有如果……
他妈的!我就该回家去!
一会想着要怎么应付张德康,一会想着小米,一会想着采和夜不瑟,在火车有节奏的轻微晃动中,迷迷糊糊的,我睡着了。
“嘿,终点站到了,嘿!”
“恩?”迷蒙中,我睁开眼睛,一张放大了的脸出现在我眼前,我瞪大眼睛,一时间居然没有分辨出他的长相。
“想睡到火车开么?真是个可爱的小东西。”
“喂!你!”我跳起来,可以那个可恶的居然叫我小东西的家伙居然已经转过身去,就留了个背影给我。
腿。。。很长;身材。。。很不错;头发。。。还不赖;穿着。。。有点品味;走路。。。很快!!!
“我靠!”我急忙收拾了我的大包小包,跳下了火车。
转眼,连背影都没有了。
“这死男人!”我低低的咒骂,应该是同类吧,而且还是个纯一大爷,我靠我靠!
拎着大包小包出车站的感觉真不是盖的,来的时候爸妈帮忙拎着还没有感觉,现在就自已一个人了,顿时觉得自己和跑单帮的估计也差不多了,555555,我的名牌西装,和这一大堆不伦不类的土特产扎一堆里面,我夜舞宝贝的形象啊!555555 但愿不要碰到夜不瑟的熟人吧。
分别给小米和采打了电话,通知了我的土特产的送达时间,我开始了接下来半天的快递员工作……
晚上10点,夜不瑟的营业时间。又回到了我的夜不瑟,一种别样的心情涌上心头,少了点压抑和放纵,多了点……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今夜,我很快乐,张德康……咳咳……暂时不去想。
在让人愉悦和迷离的音乐中,我优雅的滑向舞池,轻轻的扭动起身体,抛出迷倒一片的媚眼,扬起脖子,妖娆的绕着小厅中央的立柱而舞……夜舞夜舞,你为夜晚的舞而生
我忘我地舞动着,没有注意到,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的一个位子里面,张德康,这个我选择暂时性忘记的变态,正用满含兴趣和阴虐的目光扫视着我的身体,慢慢的喝着他杯中的血红玛丽。而另一边调酒的采,不时的望望那边,然后用担忧的眼光看着我。
而我只是舞动着,舞动着……
一曲舞毕,我起身谢舞,啪啪两声掌声刺耳的响起……张德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