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夕阳晚照。
“小稚，你为什么要答应伱父亲入宫选妃，难道你和我的以往都是骗人的？”青年怒吼着。发带随风高扬，挣扎了几下终于挣脱束缚跌落在不远处的草地上。凌乱的长发散发着说不出的癫狂。
女子眉头轻皱。拾起湛蓝的发带。“若杰，你应该明白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我挣脱不了的桎梏。”
“啊。。。。”怒吼仿佛震碎了天边的红霞。终于红了眼的青年找回了一丝清明。“小稚。我们私奔吧。”
女子怔了片刻，含着泪轻臻额头：“恩，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我们先各自回去收拾一下，晚上在小树林见。”
两人各自回家。枝头的鸦雀一声悲鸣。鲜艳的红霞染血般映红了整片荒原。
月明星稀。
一袭蓝装的女子在树林旁边踱来踱去，焦急的神色了然于目。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女子终于停下来彻耳倾听。“呼。终于来了。。。。不对。。。怎么有这么的脚步声？”
踌躇之间。举着火把的一群人已将她团团围住。
明亮的火把照亮了来人的面庞。
“爹。。。。。。怎么是你。”女子失措的望着那抹怒容。
“不是我。还有谁？那个穷书生？我给了他一千两白银让他答应不要再来骚扰你。染稚，你为什么不明白爹的苦心啊。入主后宫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你怎么就是想不开呢。”
带着怒气的老脸终于恢复了一抹慈祥。
女子泪眼阑珊。后退了几步。靠着树干停了下来“爹，为什么你总要把我往那个深渊里推。难道你忘了小嫚表姐么。她疯了。为什么。你也想把我逼疯了？”情人的背叛，父亲的威逼让这个女子深深地困倦，揪心的疼痛让她语气不断加重，到了最后变成了怒吼。
老人终于沉不住气“总之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来人。带走。”
家丁们架起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子，离开了这个鬼气森森的树林。
一团乌云终于还是掩盖住了月的芳华。
《二》
轰天的吹打声中，一群细致衣着的宫人走进张灯结彩的大宅子。
与外面喧闹不同的房间内。金丝红装，顶戴凤冠的女子捏着胭脂。铜镜里却映着被泪眼星萌冲淡的红妆。
深厚的老者一阵焦躁“小稚，皇上能一眼相中你是你的福分。不要哭哭啼啼的让人看笑话了。”
女子轻启朱唇“父亲。我会答应嫁给皇上不是因为皇上看上我。而是我自愿嫁入宫门。”
老者疑惑“既是自愿何必哭哭啼啼呢？好了。迎婚的宫人都来了。我们整整妆容出去吧。”
身旁的侍女这才拿起香帕擦干小姐的泪痕。略施粉黛。铜镜里渐渐浮现出绝世的容貌，只是仿佛带着微微的仇恨。
被尖声的宫人扶着坐上入宫的花轿。等着吧。若杰，我会让你后悔莫及。
执行完入宫繁琐的礼仪。被小小的软轿抬进浮华的宫殿。
细声的宫人做了一个揖“美人请暂且在这休息。斋戒沐浴。明日既是大典。请美人好好准备。”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柳染稚轻呵：“你们两个来伺候我沐浴吧。”
一切准备妥当。忙碌了一天的身躯抵不过疲倦。陷入深深的睡眠。
《三》
天空刚染上鱼肚白。帐外已经开始忙碌起来。
“美人，你多少吃一点吧。今天这礼仪一时半会可是没法结束的。到时候饿肚子会让奴才们掉脑袋的。”一排宫人宫婢们齐齐跪下。
柳染稚轻笑“什么时候吃饭也需要强迫了。罢了。你们都起来吧。马上要开始礼仪了。你们再帮我收拾一下吧。”
这日皇宫的炮仗似乎没有停过、吹吹打打的响了一整天。
这一切成了京城的茶馆里的谈资。
“听说了吗，皇上新娶的这位柳美人貌似天仙。皇上宠的不得了。看这娶皇后才放的四百九十响炮仗。你们说，这是不是为美人倾国倾城也无怨无悔啊。”
“嘘，小声点，你不要脑袋了。这话也敢说。”
熙熙攘攘的议论声仍在继续，伴随着的是那仿佛永远也放不完的炮仗。
是夜。月明星稀。
乾阳宫内灯火通明。
柳染稚身着喜服，透过鲜红的薄纱仿佛平静地凝视着灯火。却难以掩饰的坐立难安。
“嘭”门忽然被打开。太过用力的门撞击在墙壁发出巨响。震碎了柳染稚的故作平静。
纤细的十指就住裙摆。力度大到似乎就要扯破这匹金丝绸缎。
随着那个黑影渐渐靠近。柳染稚再也无法镇静。不由得抖了起来，随之抖动的凤冠。玉珠一阵窸窣。
“你们先下去领赏吧。”不似雄浑的低沉男音呵斥道。
众宫人做了一揖。“谢皇上赏赐。恭祝皇上，美人白头偕老。”
“哈哈。统统加赏。下去吧。”
“诺。”一干宫人退出宫门。顺着合上的门揽进来的风吹着摇摆不定的烛火仿佛再配合主人的颤抖。
很久很久。久到柳染稚快要忘记害怕的时候
那个戏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在害怕吗？怕什么？是怕将要发生的事，还是害怕我会不满意你把你打入冷宫呢？”
终于被激怒了。可能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吧。柳染稚像挣脱了牢笼的困兽“是，我是怕你。尽管百姓对你敬爱有加夸你宅心仁厚。我还是怕。我怕看着你那张虚情假意的脸会遏制不住给你一拳。”歇斯底里的发泄着不满。她永远也忘不掉选妃那天这个男人看她的眼神。不带任何惊艳。只是赤裸裸的戏谑。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房。看穿了她无边的怨恨和悲哀。
男人一把掀开那个朦胧的恼人红纱。目光对上泛着泪光的眼睑。
“为什么哭呢？从那天我就看出你是带着条件进宫的。为何不直接说出来呢。或许我能帮你？”
终于止住泪水，抬头看着那张霸气的俊颜。“你真的能帮我么？”
粗糙的手指捏着柳染稚的下巴。迫使她抬高了头发。“当然可以。不过作为交换条件。。。。。我要你全心全意待在我身边。”
怔了很久。龙凤烛台仿佛就要燃尽。柳染稚抬起了头颤抖着的朱唇吐出“好。只要你帮我杀了肖若杰。我就是你的。”朱唇附上男子带着酒气的薄唇。
。。。。。。。。。。纱帐卷卷翻红浪。
《四》
第二天。刚入宫的柳美人被封为二品柳贵妃。官阶比其父足足高了五品。
京城菜市场也在当日午时处决了一名与柳贵妃同籍的盗窃犯。他叫肖若杰。尽管有当地县令族长的联名证实也压不住判决。
舒华殿。
刚收到处决肖若杰消息。柳染稚倚着窗台看着喜鹊叽叽喳喳在枝头窜来窜去。
这是一个碧衫侍女走来。这是宫毓城，也就是皇上赏赐的丫鬟——碧瑶。
“娘娘。春寒料峭。切莫着凉。窗台不宜多待。不然生病了皇上又要责怪奴婢照顾不周了”说着为柳染稚披上一席狐裘。
伸手覆上白色皮裘。俏皮的说道“他不是上早朝去了么。他又不知道。怎么会怪你呢。”
碧瑶刚要开口便被一个磁性的男声打断“什么朕听不到啊。小染又想瞒着朕什么。嗯？”
“皇上，呵。这四周都是你的人，你有什么会是不知道的呢。”不知为何，一夜温存之后这个男人对自己百依百顺，只是日前的戏谑眼神时刻提醒着她不能沦陷在这个貌似温柔的眼神中。他只是条件式征服的看待自己。
《五》
时间。是所有疼痛的解药。
一个月来。柳染稚陆续的学会了后宫64艺。
端庄的礼仪。比姣好的容貌更能止住后宫的勾心斗角。
同样短短一个月内。即使有皇上力排众议。后宫仍然上演了几场闹剧。
比如、杜贵妃的侍婢在经过舒华殿的时候。从柳染稚身边跌落池塘。
尽管所有人都知道杜贵妃的丹芷宫离这里并不是能这么随便路过的。最后皇后还是责怪柳染稚心胸狭隘。
又比如。太后突然送来一本佛经。要柳贵妃潜心钻研。不得亲近皇上。
如此荒缪的事。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着。
麻木着。也习惯着。然后抵抗着。再反击着。
每天都疲劳的应对着。提防着自己的举手抬足。不能有一丝纰漏。免招人把柄。
是日。边关告急。皇上天未曾亮便于舒华殿。召集大臣商议国事。
柳染稚也无心睡眠。立于珠帘后。侧耳听着。
左丞相慕言手执谏言令“皇上。老臣以为匈奴进犯必是仗着我国北部兵员稀少。粮草不足。故想联合南蛮来个前后夹击。时从冬日。匈奴兵队习惯寒冷但是我国的士兵皆是南方人士。惧冷畏寒。战力大打折扣。何不从东部调遣十万精兵赴北抵挡一阵。那样便可逢凶化吉。”
“是啊。大人说的对。”“皇上我等也同意慕丞相的建议”一众大臣附和道。
只是皇上仍是皱着俊眉。
“不可，不可调兵。。。。。”柳染稚一下没忍住。意识到祸从口出。丝绢捂着半张的缨唇。
皇上松开眉睫。一脸玩味的看着柳染稚。“哦，不知我的爱妃有何良策？”
“不可。皇上。贵妃娘娘身份高贵但却是女流之辈怎可议事?万万不能啊皇上。”一阵哄闹。换来的是皇上节眉一鄙。
众人禁了声。
柳染稚慢慢从珠帘之后步出“皇上。臣妾以为这次匈奴进犯不过是因为时值冬日。天寒地冻。为了抢夺粮食。安稳过冬。若急忙忙从东部调兵会否给韩国有机可趁？”
终于。所有人都支支吾吾不敢说话。
龙袍印着俊颜：“那么如果让爱飞来。爱妃想怎么对付这群饿狼呢？”
柳染稚用手束了束跌落额前的鬓发。“臣妾以为。持久战最为适宜。如若需要。还可以绕道后方。给匈奴来个腹背受敌。”
《六》
极北寒地。
北风吹着斜插在荒漠中的战旗。
残破的漆面印着鲜红的霞光。沾染着已干棝的血液。暗红的污垢下。阳光都无法透过旗面。
横竖躺着的尸体。大部分身着裘皮。
“报。将军。皇上的计谋成功了。我军绕到南蛮后方燃其粮草。南蛮果真大乱阵脚。开始向后退却。”一名侦察兵回报到。
“好。我严正征战多年。还是第一次这么轻松打胜仗。快马加鞭。回报皇上。”中年人摸摸胡子，豪气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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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
“皇上果然神机妙算。真乃我与然国之神恩啊。”
“是啊。这次多亏皇上妙计，听严将军说这次以一千兵马打退五万南蛮。此举应由后世传颂啊。”赞美声不绝于耳。而当事人却只是但笑不语。
“其实。这次的计谋是柳贵妃的主意。”皇上丢下一颗惊雷。
众人一时摸不着头脑、
“皇上。奴才以为柳贵妃此等聪慧敏灵实乃与然之福，当与之重赏才是。”脑子转的最快的还是皇上眼前的红人——郑公公。
“是啊。皇上。臣等也觉得郑公公所言极是。”众臣符合。
“赏。是吗？”皇上摸摸光洁的下颚。笑得皎洁。“柳染稚，你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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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华殿》
柳染稚依然抱着波斯进贡的猫宠望着窗外。
“贵妃娘娘。郑公公来了。”侍女作揖道。
“郑大海？他来干什么？让他进来吧。”
“是。”侍女走到帘外“郑公公。您进来吧。”
郑大海这辈子都没这么紧张过。生怕一个不小心失礼于这个聪明的女人身前。但是皇上要他送来的赏赐实在不得不让他觉得紧张。那是一封信。没写名字信封仅仅有一滴暗红鲜血的信。
“娘娘。皇上说娘娘这次立了大功。让。。让让。让奴才来送赏赐。”说完呈上信急忙告退。
柳染稚捏着信封疑惑着。他又在耍什么把戏？这封信是谁写的。
一种奇怪的诡异感突然油然而生。柳染稚颤抖着打开信封，熟悉的笔迹已然在目。
肖若杰。
信中只有一句话“若尔愿为枝头鸟。吾便箜篌侯枝头。即便决然已离去，何故再来要人头。”
颤抖着。脑中一片空白。
恍惚到连一身明黄的高大身影步到身前已然不知。
“柳染稚。其实我一直不知道你是怎么一个人。你聪慧大方。温柔娴淑。但却偏偏心狠手辣的对苦恋已久的情人痛下杀手。如果你是因为想进宫。当时为什么情绪那么激动？我想，今天你能给我一个答案。哦。还有肖若杰是我在你家的地下室找到的。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被你父亲折磨的奄奄一息了。你父亲逼他离开你。甚至断了他的子孙根。他仍然没松一口气。但却遭你我毒手死于非命啊。”
柳染稚脸色苍白。张着嘴。下意识把手放进了大张的嘴中。
一声呜咽。泪决堤般涌了出来。原来是这样。原来一直是我误会了他。我居然还杀了他。
我、、、、天旋地转。陷入一片黑暗中。
《终章。梦醒》
“皇上、皇上、贵妃娘娘醒了。”侍女慌张地喊着。
柳染稚模糊中看见那抹明黄靠近过来。
突然柳染稚从床上翻身下来。跪在地上。
“求皇上放过民女，让民女出宫为尼。此生此世身伴青灯。以赎罪孽。”
皇上大手一摆“你们退下吧。”
待奴才一众离开之后。扶起了柳染稚。
“你不想说些什么吗？”依然是那一抹狡黠。
“罪人无话可说。但求洗净罪孽一死了之、”脸上写满决绝。
“呲，如果还有机会呢？”
柳染稚突然抬起头瞪大着眼睛看着那个狡猾的男人。
他笑了“瞪着我干嘛？去吧。他在你们当初约好的那个小树林等你。”
柳染稚的泪盘旋着。滑落。“皇上。”说完便要跪下。
皇上连忙扶了起来。“柳染稚。不要随便再对谁下跪了。至少最近不要。”
柳染稚疑惑着。但是还是答应了。“民女谢皇上成全。今生无以为报来生结草衔环以报。”
皇上依然笑着，“来生？万一你赖账怎么办？我觉得今生的恩情还是这辈子还清吧。这样吧。当初娶你为妃是以一个条件交换的。这次我们还用一个条件。就当是你报答我。怎么样？”
柳染稚面如白纸。“皇上。民女已无身外之物。而且更是万万不能再与皇上有夫妻之实。求皇上放过民女。”
“噗。柳染稚。说你聪明你就犯起傻来了。我是要你。要你好好照顾好我们的孩子。”狡黠的脸上露出一抹红晕。“刚才你晕倒的时候太医已经诊断了。你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那个。反正肖若杰已不能再和你有孩子。所以不必担心肖若杰对朕的孩子不好。”
柳染稚一边摸着肚子接受着这个消息。一边撅着嘴角看着那个男人难得的出糗。
害羞的男人红了半天的脸终于憋出一句“大不了朕先给你这孩子的抚育费。”
“噗哈哈。皇上。民女遵命。哈哈。”柳染稚笑了。灿烂的像二月的桔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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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树林》
依然夕阳如血。晴空如洗。
“染稚，我们终于在一起了。”肖若杰握着心爱之人的手低喃着。
“若杰。对不起。我误会你了。我爹他还对你。。。。。”扑进男子的衣襟。泪流不尽。
“染稚，你不觉得发生的这些事就像一场梦吗？最后我们又回到这个地方。”用手摸着心爱之人的长发。
柳染稚抹了抹泪。抬起头。受附着肚子笑着“不，这不是梦。”
日落。一对男女相拥着，金灿灿的树叶摇晃着。风吹散了云霞。
《终》
这是大叔我的处女作。。。欢迎鉴赏之。。。很少写言情啊。比耽美难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