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醒了啊!”菲儿揉了揉眼睛,诧异的看着正蜷在床角哭泣的女子,想上前安慰俩句,但又想起了什么,立刻跑了出去。
“哟,姑娘醒了呀!”一个满脸胭脂的女人小步走了进来,勾起床帘,“姑娘啊,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啊,怎么一个晕倒在我们‘万花楼’门口了啊。哎呀,你要知道,突然留一个陌生人在家里会被官府追查的啊。就前几天,我发了善心收留了个女娃,结果她居然是城东王财主家新娶的小妾,我还被罚了几十两银子,你说说,我这好人做的冤不冤。”还假惺惺用手帕擦了擦眼睛。 床上的女子缓缓抬起头,恐惧的打量着这儿的环境:“我叫诺儿,李诺儿。从乡下来京城的时候和父亲走散了。”站着的人不由一惊,好一个梨花带雨的美人儿。女人心里暗叫“捡到宝了”,而面上不动声色:“原来叫诺儿啊,名字真好听,好生歇着,菲儿,好好照顾小姐 。”被突然叫到名的菲儿低头唯唯。“诺儿啊,大家都叫我柳妈妈,有事让菲儿叫我,我们先走了。”说完,女人便带着随从离开了。
菲儿吹灭了蜡烛,道了声:“小姐睡吧”便躺在了桌旁的草席上。
李诺儿捂着脸颊,一双星眸在黑夜中闪着泪光。皎洁的月光透过纸窗照了进来,却怎么也洗不尽她心中的那份哀伤。
父亲,母亲,全家五十多口人都被喜怒无常的王下令杀了,只有她,因为和颜哥哥出去踏青而躲过一劫,却还是逃脱不了被追杀的命运。颜哥哥,你在哪里。泪水沿着指缝倾泻而出。
颜哥哥是太子,他说会来救我的,他一定会来救我的。诺儿抬起头,严重的坚毅衬得整个脸更加光彩飞扬,她捏紧拳头:我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等颜哥哥来救我。
天刚亮,诺儿便被菲儿从床上拉起来,任由她在自己脸上涂涂抹抹,换好衣裳,在柳妈妈的催促声中下了楼。
她套着鹅黄色的云烟衫,一袭拖地浅蓝色水裙,领口厚厚的乳白色狐绒将她整个人衬托的雍容华贵,乌黑的秀发被盘成了百合髻,上插支翠绿玉钗,坠下一根白色的流苏,每行一步便会随之摇曳,煞是好看。
柳妈妈得意的看着台下一个个呆愣的目光,手一挥:“这是我们头牌诺儿,下面开始竞价她的第一陪,注意,只是单纯的陪客哦,好,价高者得!”台下立刻轰动了,开始“一百两”“二百两” 的疯狂叫价。诺儿讽刺的睥睨着台下一个个丑恶的嘴脸。
“两万两!”突然的一声高喊让喧闹的人们立刻安静下来,大家都诧异的看着从暗处走出来的带着蓑帽的男子。柳妈妈立即用手帕捂住了咧开的大嘴,厚厚的胭脂随着脸颊的抖动簌簌掉下。
一片静寂,没有人继续叫价,男子轻功越上台,递给了柳妈妈银票,在小厮的带领下和诺儿走进了一间厢房。
两人默然相对而坐,男子扯下蓑帽,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满是刀疤、看不出原来相貌的脸。诺儿怯怯的低着头,男子不以为意,似乎见惯了这种害怕的表情,握着酒杯,似笑非笑的盯着她:“怎么,害怕了?”诺儿浑身僵硬。她突然想起了颜哥哥离开时那张温和的笑脸:诺儿,活下去,等我回来救你。她咬咬牙,抬起头,颤颤的拿起酒壶:“工子,诺儿给您斟酒。”男子眯着眼冷冷的望着她:“怎么,为了钱?”诺儿愣了一会儿还是点点头,是的,有钱才能活下去,有钱才能等颜哥哥来救她。男子猛地站起身,摔开酒杯,身旁的随从见此,立刻抽出剑一挥,诺儿“啪”的倒下,透着诧异的双眼却没有闭上。男子一脸愤怒,挥手刺死了随从。
男子倚窗而立,手在脸上一挥,一张俊秀的脸便映入眼帘,苍白的脸色。他拿起酒壶一饮而尽:“诺儿,你为了钱背叛了我,你的父亲因为钱背叛了父皇。哈哈哈,你居然背叛了我,你知不知道。。。”扔开酒壶,“嘶”,溅起的锋利的碎片划伤了他的手,鲜红的血液滴落,“不,你永远不会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