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 《对不起，我选择不结婚》【完结】作者:Itxaro2755_C级授权 (25/8/13,21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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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那是新的开始，像树枝上刚萌芽的绿叶，但却恰好相反。叶子也有分新叶与枯叶，而我的日子也渐渐地从绿演变成黄……


　　“小绿……”

　　我听见那熟悉的嗓音，我想是他了，我的新男朋友——伊炆。我转过身，笑着看着他从远处跑向我这儿。

　　他气喘吁吁地递给了我一份温温的三明治说，“你的三明治……”

　　“谢谢。”我还是保持适才的笑容，从他手中接过三明治。

　　又是一个对我很好的男生。有时候的我在想，我到底值不值得别人对我那么好，我到底知不值得拥有幸福的权利，毕竟我不认为我是一个好女孩。

　　“我说小绿呀，我还真羡慕你呢，有这么好的男朋友帮你送早餐。”一个不算上是朋友，只能说是同学的女子悠悠地说道，还不忘了瞪了站在身旁的男子几眼。

　　男子收到女子严厉的眼神以后，一条胳膊搭在伊炆肩上，事不关己地说，“那可不一样，阿炆是二十四孝男朋友，早餐呢买给女朋友吃，午餐晚餐呢陪女朋友吃，至于晚餐过后的时间呢自然而然地也是陪女朋友度过咯。”

　　说话的男子是伊炆的死党，耀昸，而那女子是他的女朋友，妮妮。

　　耀昸每说一句，伊炆的脸就越来越红，跟苹果一样。那样的表情却不搭他的高大的身材。

　　我听见自己说了一句，“我想妮妮应该很乐意我把伊炆绑在身边。”

　　此话一出，耀昸的脸立即变黑。认识妮妮的人都晓得妮妮为人怎样，她不仅对自己的要求高，对男朋友的要求也高。可想而知，身为她男朋友的耀昸的日子是多么苦。

　　“那是一定的了，这样子他就没办法拿伊炆作为借口了。”妮妮颇得意地说。

　　我看耀昸哀怨地望了伊炆一眼，仿佛是在对他说“我的命真苦呀！”之类的话语。

　　过后伊炆就转移话题，和耀昸谈起了天，而我则被迫听妮妮抱怨耀昸的衰事。我好像只是简单地回答“嗯”、“咦”、“啊”、“哦”几个单词当作敷衍。

　　“伊炆！你戴结婚戒指啊？”

　　忽然之间，我听见二楼传来的那把调侃的嗓音，我的心是凉的。我以为自己不会再听见这把嗓音了，但我真的听见了……如果换做以前的我，我会把它视为天使的声音；但现在的我则会把它视为恶魔的声音，因为我的心是害怕的，我甚至连抬头望他的勇气都没有。而妮妮对我说了些什么，我一个字也进不了耳。

　　他出现了……消失将近一年的他，现在却毫无预警地出现在我眼前，让我无所慎防。

　　“没有啦，只是我单方面在戴。”伊炆忘了我一眼，笑道。

　　我匆匆地撂下一句话就闪人了，至于什么话，我忘了。我只知道我得马上离开那里，一个有他没有我，或有我没有他的地方。

　　不知是我的错觉与否，我感觉到一道灼灼的目光一直注射着我直至我离开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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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出现增加了我内心的惶恐，即便我吞下了安眠药，我也不能一觉到天明，因为我备受良心的谴责，我的心不曾安宁过……


　　“他回来了……”我假装极为轻松地脱口而出，但双手却开始冒冷汗，就连握着桌上的玻璃杯也显得有点吃力。我猛吸杯子里的饮料，似乎在图个安心。

　　坐在我对面的好姐妹似乎一点也不惊讶，我猜她们应该在学校的某处撞见他了吧。

　　身材较丰满的琪琪很冷静地问我说，“那你告诉伊炆那段过去了没？”

　　我抬头瞄了她一眼，又继续把视线放在杯子里，摇了摇头以示回答。

　　琪琪重重地叹了口气，“那你打算隐瞒到什么时候？再这样下去，连伊炆也会受伤的！”

　　我很激动地腾跳起来，把见底的玻璃杯打翻，“我没有要隐瞒的意思，你以为我愿意吗？你要我怎么开口？难道你要我跟伊炆说：‘嗨，伊炆，其实乐天是我的前度男友。之前我要求在一起试试看，后来发现我们性格不合，我再要求分手。’是这样说吗？你告诉我呀？”

　　“小绿，冷静冷静。”身子较娇小的婷儿马上跳起来安抚我。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控，望了望餐厅四周，发现有好多人在看着自己，赶紧蒙着脸坐了下来，而琪琪则一脸幸灾乐祸的摸样，让我霎时觉得又羞又怒。

　　“也是差不多了，以你的情商。”琪琪举止不改以往的优雅，斯文有礼地吸着果汁。

　　“琪琪，你嘴巴真的很毒耶。”拥有孩子般嗓音的婷儿替我帮腔道，“你没看见小绿已经很烦了吗？还一直数落她。”

　　“不好意思噢，你要我好言好语，那是不可能的。”

　　“你……！没有人像你这样的啦！”

　　“好了，你们两个。”我不耐烦地喝道，“我叫你们出来是让你们替我想一下办法，不是让你们吵架的。”

　　我又叫了一杯不知什么饮料，目的还是猛吸它，图个安心。

　　“还是那一句，找机会和伊炆说清楚。至于乐天，你只能等他来找你，因为你已经没有资格再去找他。”琪琪又换回一本正经的语气说道。

　　琪琪说得没错，我的的确确没有那资格了，就好像古代的主仆关系一样，他要我生，我得生，他要我死，我得死，不可有一句怨言。

　　见我想得入神，琪琪大概也猜想到我的脑袋里又塞进了什么莫名其妙的思维，适时地多加了几句话，“所谓的没有资格就是就算你想见他，他未必想见你。我知道你，你最好别给我做傻事，听到没有？”

　　对，她知道我，就如我知道她般，因为我和她都是同类人。

　　我听见自己很敷衍地回答了一句“知道了知道了。”，而婷儿好像问了琪琪：“比如说什么傻事？”，结果给琪琪痛骂了一顿。

　　我看了看眼前这一对活宝般的好姐妹，一个愿骂，一个愿挨。在爱情的世界里，很多人都饰演着相同的角色，一个愿骂，另一个则愿挨，成为互补的状态。但为什么我和他却不能？

欠钱还钱，天经地义。同样地，欠情还情，也不过分。我知道自己伤着了他，只是不晓得有多深。对不起，琪琪，请让我当一回不守承诺的人吧……


　　“好好好，我答应你，行了吧？”我哄着电话另一端的伊炆说道。我知道，他并不是乐天的代替品，但不知为什么，有时候，我从他身上却一次又一次地记起我和他的曾经。

　　曾经……一个充满美好回忆却带点苦涩安慰的词。曾经终究是曾经，那是谁也改变不了的史书。因为已经写进我和他的人生历史里头了，不能抹去……

　　“okay，那晚上见，拜拜。”

　　我也附和地说了一句“拜拜”就收了线。看一看手表，距离上课时间还有十五分钟，暗自庆幸自己并没有迟到，不禁莞尔一笑。

　　忽地，一句“好久不见”冷不防地从墙角传进我耳膜里，令我的身子霎时僵住了，手上的书本也跟着一本一本地掉落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待我找回了我的知觉，我深吸了一口气便望向他。

　　他变了……

　　从他的气场，我感觉得出。以往的孩子气不见了，换来的则是不曾在他身上发觉过的成熟。

　　我看见他在笑。笑容里多了讽刺的成分，却少了一份真。直觉告诉我：逃！

　　我蹲下身子，匆匆地拾起书本，想赶紧逃跑，逃离此时此刻不知内心在想什么的他。可他却快我一步，把我推到了墙上，并把我定住在两条胳膊中间。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遇到什么事都是选择逃避。”我们的距离只有五厘米之遥远，他呼出的气息几乎全都打在我脸上了。

　　我听见自己问了一句，“你想怎样？”

　　“呵呵……”他又在一次地展露了他的笑容，那魔鬼般的笑容。

　　“干什么那么紧张？我只是想跟你打声招呼而已。”

　　打招呼？谁信啊？如果你同路人甲说，我们这样的姿势是打招呼，我猜他相信我们在接吻的几率比较高。

　　他突然捏住我的下巴，眼神凶狠地说，“叶小绿，我恨你！”

　　他捏疼了我。这一疼激起了我的反弹。我重重地拍开他的手，“尹乐天，谢谢你的恨。”谢谢你愿意恨我，因为我在过去的一年里也从未敢奢求你对我的原谅。

　　本想把话说完就走人的我，因为他的一句话，我顿住了脚步……

　　“如果让伊炆知道我和你的事，你想他会怎么样看你呢？”

　　“尹乐天，你不要太过份！”

　　“那就得看是谁过份在先。”他没有抬起头看我，很专注地玩着自己的指甲。

　　现在的他简直是恶魔。

　　我又深吸了一口气，“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但请你不要伤害伊炆。”

　　我是听见自己这么说的。

　　他终于望着我了，“既然你那么直接，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做我的女朋友，不过不同以往，你只是地下女朋友。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不会伤害伊炆一根汗毛，而他也不会知道你我的过去。”

　　明显地，我没有交易条件的权利，我不能说‘不’，我只有一个选择。

　　“我知道怎么做了。”语毕，我抱怀里的书，脚步沉重地离开那个地方，那一个恶魔存在的地方。

这是他的报复。一年前，我草草地开始、轻率地结束那一段感情，的确，它是该到来的，而我不会有任何怨言……


　　今夜本是属于我和伊炆拍拖两个月的纪念日，而我选择放他鸽子，一个人跑去电影院，随便买了一张票，躲进乌漆嘛黑的电影院里哭了两个小时直至电影播映完毕。

　　之后，我便一个人漫步回家。在回家的路上，我回忆起了好多往事，一些我以为我忘记了但却还一直铭记于心的事。它们又让我流了不少眼泪。如果流泪过多会死，我想我是第一个吧！

　　“小绿……”在我家门口，有人唤住了我，让我忘了将钥匙插进钥匙孔里，这个人就是被我放飞机的男朋友。

　　我假装极为镇定地转过身面对他，“你…怎么在这儿？”

　　伊炆慢慢地走向我，淡淡地说，“我不知道上哪儿去找你，我只能在这儿等你回来。”

　　他见我不语，继续说，“经过今晚，我才发现原来我一点也不了解你。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颜色；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些什么；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东西。我不知道。对于你的现状，我一无所知，更别说是你的过去。”

　　他望着我，而我不是眼神飘忽地往四周看，就是玩起手上的钥匙。

　　“小绿，我们这是拍拖吗？”我听见他这样问，

　　“什么是爱情？伊炆”我终于将视线落在他身上，“什么是恋爱？什么是婚姻？什么是长相厮守？什么是白头到老？什么是……？”

　　“小绿！！！”伊炆头一回大声地对我吼道。

　　我没被吓着，反而不死心地继续问下去，“什么是永远？什么是一生一世？你能解释给我听听吗？”

　　我想我是疯了，以至于伊炆使力摇晃我，我都没了知觉，“小绿，你怎么了？今天的你到底怎么了？别这样好不好？”

　　“我们分手吧！”我听见自己这么说。

　　不知过了多久，他又问，“这就是为什么你今晚不赴约的理由？”

　　我忍住我眼眶里的泪水，强硬地说了句“是！”。

　　“这就是为什么你那天会说‘对不起，我甩了你’的理由？”伊炆几乎是用吼的对我说道。

　　我愣住了。

　　他把我的沉默当做默认，他只是说，“好！很好！”接着就转身跑了。

　　那是给尹乐天的。‘对不起，我甩了你’不是要对伊炆说的，而是我一直收在心里最真且未曾有机会说出口的道歉。

　　至于什么是爱情，我想是两个人除了彼此喜欢，也能自在地、舒服地与对方相处，前提是没有任何顾虑；什么是恋爱呢？恋爱其实不是通往婚姻的必经路程，它只是一个非正式地给彼此一个‘名份’的方式、一个互相为彼此贴上标签表示‘有买家’而已；什么是婚姻？婚姻仅仅是一个正式地给彼此一个保障以确保另一方不会离弃自己，即便有一方生老病死。

　　如果爱情的世界里，有了所谓的顾虑，那还是爱情吗？‘恋爱’与‘婚姻’不是单靠一句‘我愿意’就能长相厮守、白头到老，直达永远、一生一世。

　　因为有该死的顾虑。

感觉都不是很成熟的感情吧。

成熟是以前得不到的东西，现在不想要了。
因为不成熟，所以想得到，却偏偏得不到。

不知从哪儿听过这样子的一句话——上一段感情还未正式结束之前，千万不要开始新恋情，也别想借由新的一段恋情忘了旧的那一段。或许，我真的不该和伊炆在一起，因为我又让被伤害的人数增加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度过了前所未有的宁静。我和伊炆分手这件事，我的姐妹也已经晓得，只是她们认为是因为伊炆无法接受我和尹乐天的过去，一气之下和我分手。我没有做任何解释，任由她们诅咒伊炆怎么样怎么样的。嗯，我知道，我又亏欠了伊炆。至于又当上尹乐天的‘女朋友’这回事，我并不打算同她们说。等尹乐天玩腻我了、报复完了，我再和她们澄清一切。对不起，伊炆，这一回，我让你当死猫了。

　　“小绿！”琪琪大声喊道，我这才回神。

　　“什么事？”

　　“你的手机响了……”琪琪朝我翻了一记白眼，指着桌面上的手机说道。

　　“哦。”

　　我看了手机荧幕显示的号码，不禁一愣。我原以为我的手机将永远不会再为他而响了，可是它偏偏响了，它还是响了……也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我是什么身份，他又是什么身份。

　　我接听了。

　　“喂，是我。”

　　“嗯。”

　　“我给你的时间，我想应该足够你把他甩了吧？”

　　我没有回应他，但想必他的消息够灵通，我和伊炆分手的事大概也已经传进他的耳里了，不然也不会给我拨电话了。

　　见我沉默，他接着说，“呵呵，我倒忘了甩男人是你的擅长。”

　　再一次，我听见了恶魔般的笑声，搞得我浑身不自在，只想赶紧结束通话。“有什么事吗？”，我说。

　　“今天傍晚六点到我家来。麻烦我们的叶小绿小姐请穿衬衫和短裤，还有带换洗的衣服来。”

　　经他一说，我的眉毛不禁扬了起来，“理由。”

　　“你有资格问我为什么吗？”

　　我的的确确没有那资格。他是主，我是仆，他要我往东走，我就不能往西跑，他要上山，我就不得下海。不能反驳，不能反抗，不能挣扎……

　　“知道了。”紧接着是电话里头传来的嘟嘟声。

　　“小绿，谁啊？”琪琪一脸狐疑地盯着我瞧。

　　我佯装自然地说，“姐姐咯。”

　　“可是我看你的脸色不怎么好……”她半信半疑地说。

　　我很不自在地挪一挪屁股，“你什么时候看我和她说话是好脸色的？”我反问。

　　“也是。”琪琪不再怀疑，斯文地捧起桌上的饮料，小口小口地吸啜。

　　我望着琪琪，怔怔地望着。我有好多好多话，好想说对她，但我却不能说，因为我不能说。什么时候我们的关系从无话不谈演变这样了？

　　或许吧！一个决定会影响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而恰恰好，这一步错误的棋，导致我一步错，步步错，只能一直错下去，没得回头了，就犹如西洋棋里的卒，只能勇敢地、一个人孤单地往前走……

他的回来也颠覆了我的生活。我不仅失去了伊炆，也似乎离琪琪她们越来越远……


　　我依约来到他家门口。还记得我和他还未正式拍拖之前，我也时常来他家玩耍、K书，甚至过夜。有时候是和一班友人来，有时候是自己单独只身来。

　　回头想一想，在我和他未正式拍拖之前，在暧昧那一段过程中，我们其实跟和真正热恋的恋人没差多少，超越友谊的牵手、接吻其实都发生了，只是自己有点神经大条而已……

　　可是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甩一甩头，试图让自己平复情绪以后，我才按下了门铃。

　　过了不久，门咿呀咿呀几声之后，顺利地被敞开，他赤裸着上身，穿了件短裤，在颈上围了一条浴巾，站在门口。

　　“不像你喲，迟到了十分钟。”他看了挂在壁上的时钟一眼，悠悠地说。

　　我忍着反驳的欲望，走进屋里，开口问道，“我已经出现了，请问你叫我来有何事？”

　　“换做以前的你，你可是会驳嘴的喲。”他关上门，还是不改那悠悠的口吻道，“果然伊炆在你心目中还是重要的。”

　　我看着他，而他看着我。不知互望了多久，我说，“如你所愿，我跟他已经分了手，不是吗？”

　　他听了，也笑了。

　　“呵呵呵呵……”又是那阵恶魔的笑声。

　　他绕过我身旁，我听见他这么说，“别说得好像是我拿熗逼你一样，要不是你自私、又害怕别人知道你丑陋的一面，我能控制得了你吗？”

　　我的心又凉了，而我也不再开口说话了。他后来走到我身后替我随意扎起头发，牵着我的手走出了屋里。

　　我又忆起我们的曾经……那一回，他率先跳下小山坡，对着坡上的我伸出手，示意我把手交给他，以便他能将我从小山坡上弄下来。那是我第一次接触到他的手心。在那一刻，我觉得我温暖，好不窝心，好不安全感。

　　可这一回，他的手心是冷的，没有一丝丝的暖意。是因为我们之间隔了一座又一座的心墙的缘故吗？

　　在我慌神的那一瞬间，我们来到了游泳池旁，而时间大概是傍晚六时半。太阳下山去了，吹来的晚风有那么一点点冷。

　　“我不会游泳。”我说。

　　“我知道。”他摘下我挂在鼻梁上那副厚厚的粗框眼镜，“你根本没近视，干什么老是戴着这副土眼镜？”

　　我没回答他，又问了一句，“你把我带到这儿，该不会是想让坐在一旁看你游水吧？”

　　“哈哈……”他大笑，还摸了摸我的头发。原本就被扎得乱七八糟的头发，经他这么一摸，更乱了。

　　“这才是你。”

　　我望进他的眼底，发现他似乎在思索着一些回忆。可是他和我都很清楚，我们回不到过去。我们现在的关系根本算不上情侣，什么也不是……

　　“可是你别忘了，我会游泳。”他恢复恶魔般的语气说道，“我可以教你。”说完便将我推进游泳池里。我吞了几口池里的水，好不容站稳，他又将我的头按进水里，我好想听见他说“要学会游泳，就要懂得憋气”之类的话。但这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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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当初我的自私导致我选择一个人离开，离开他的身边。只是我从不晓得自己有多么的丑陋，是他点醒了我……


　　回到屋子里后，他先让我到浴室去洗澡。过后我们随便找了些东西填饱肚子。过后，他一个人站在阳台上抽起烟来。那一霎，有一个问题出现在我脑海里，他什么时候开始学会了抽烟？

　　鸵鸟个性的我选择逃避，走进卧室里，躺在久违带点熟悉带点陌生的单人床上，睁大着双眼望着上方的天花板，望着望着我竟然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有一股重力压在我的腰上，让我觉得好辛苦，好不舒服，喘不过气来。我睁开了眼瞧瞧，是他的手臂，紧紧栓着我的腰。我轻轻地尝试想挪开他的手臂，怎知他搂得更紧了，还在我耳边嘀咕了些话，只是太模糊了，我听不太清楚。

　　“尹乐天。”我轻唤了他一声。

　　见他没回应我，我转过头，但不慎敲到了他的额头。在感到疼痛的当儿，我才惊觉不对劲。他的额头怎么那么烫？

　　我挣脱他的环抱，腾坐起身，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他在发烧，只是不晓得是什么时候着凉的。

　　我冲到他的衣柜里拿了几件衣服替他穿上，再到浴室里拿了条热毛巾替他敷上。盯着他的容颜，他还是跟以前一样，总是很容易地被病魔纠缠上。什么时候的你，才能够让我安心，不必操心呢？

***

　　在我将钥匙插进钥匙孔的那一霎，门被扭开了，他看似很慌张的摸样，随即我被他吼道，“你跑到哪儿去了？”

　　“我…去买早餐……”话还没说完，我被他搂进怀里紧紧地抱着。我听见他说，“吓死我了……”接下来的我全听不进耳，因为我又喘不过气了……

　　我把牛奶收进雪柜里，把面包放在桌上，坐在一旁看着他吃着刚买回来的白粥。

　　我见无聊，随口问了一句，“你不知道自己生病的吗？”

　　“知道。”他停下手里汤匙，看了我一眼，又继续埋头吃了起来，“以为只是普通的伤风。”

　　我无言，还是选择不反驳地“哦”了一声。

　　他又看了我一眼，让我觉得好莫名其妙。我看了看他手里握着的那碗粥，还有很多呀；再看看递给他的牛奶，还很满呀；再看看放在桌上的药丸，该有的都有了，不是吗？

　　“你看什么？”我听见自己这么问。

　　“你的早餐呢？”

　　我愣了一会儿，然后回答，“我没有吃早餐的习惯。”

　　他皱了皱眉头，似乎对我的答案感到不满意。

　　“那。”他把那碗粥推给我。

　　我又把粥推回给他说，“你吃吧，我不饿，也不会吃。”

　　过后他喝了口牛奶，一把将我拉进怀里，捧住我的脸，将牛奶输进我嘴里……

　　我听见他说“早餐一定要吃，不然不健康。”，接着我感到一阵昏眩。

　　如果说适才的嘴对嘴不是吻，那么接下来的是扎扎实实的吻，因为我给了他回应。

曾经以为因为有爱，才会拥吻，但其实不然。吻，有时候可以代表着愤怒与恨意……


　　那一天早晨的吻，是惩罚式的吻，我知道。他咬破了我的唇。我听见他说“我要的，你得给我。”

　　续那天之后，我已经好几天没接到他的电话了。他是主，我是仆，这距离我不会忘记。这象征着我是被动的一方，而他是主动的一方。

　　“我说你怎么这么悠闲啊？不用打工吗？”琪琪钩住我的手臂时，我问道。

　　我看见她白了我一眼，“你以为是铁人啊？天天打工不成？我也是需要休息的。”

　　“你这是休息吗？”今早天还未全亮就拨了一通电话给我，要我陪她逛街就算了，重点是她逛街真的纯属逛街，并不买任何一样东西。这岂不是在浪费时间做件没意义的事吗？

　　“嘿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她又随手从摊子上拿了一样首饰猛瞧一番，“这叫省钱嘛。我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当然是存起来咯。再说，光看不买也能满足我的虚荣心呀！”

　　我彻底无言。

　　她冲着我傻笑，“走吧！”

　　我替我的双腿感到可怜，从早上十点钟就已在购物广场一直走，走到晚上八点钟，还在夜市里走个没完没了的。唯一感到庆幸的是，尹乐天没有传叫我。

　　“小姐……”

　　好像有人在唤我们。我和琪琪朝四周望了望，才发现身后有位算命佬对着我们笑。

　　“老先生，你在叫我们吗？”琪琪问。

　　我听见他说“算个命吧！有缘相见便是份。”之类的话。这并不打紧，要命的是，琪琪坐了下来。我认识琪琪大概有三年了，第一次摸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琪琪给了算命佬自己的生辰八字与名字，还未经我的同意，连我的也给了，当下真的好想掐死她算了。

　　“魏念琪…是大富大贵之命。”这点我认同。琪琪的家境本就不错，可以说是中上。只是她的性情古怪，喜欢体验平民的生活。

　　“你会在二十三岁的时候结婚，而且你的老公也是富贵之人。”我听见算命佬对琪琪这么说。当下我就暗自替琪琪算一算，她还有两年就嫁出去了。我不禁暗自窃喜，两年后我就不用再受像今天这样的苦了。真是太好了！

　　“叶小绿…嗯…一切只在冥冥之中。没有贵人可以辅助你，你也背负着不婚的使命…”

　　琪琪不安地瞥了我一眼，我对她莞尔一笑。

　　“可是你的孩子会带给你旺气…”

　　“意思是我会当未婚妈妈吗？”我听见自己这么问。最后，我得到的只是他悠悠的一句“天机不可泄露……”。

　　过后，琪琪从包包里掏出几张钞票递给算命佬，嚷道，“也不知道你怎么当算命的，一下把不该说的说了，一下又说天机不可泄露。真是的！”紧接着把我从算命那儿拉走，还很阔气地请我一杯珍珠奶茶。

　　我知道，她在试图安慰着我，可是她不知道的是我压根儿不把算命佬的命言放在心上……

一句‘天机不可泄露意’说明了一点，就是我们不晓得我们的未来到底是长什么样的，一切只能听天由命。我和伊炆的未来、我和尹乐天的未来都是未知数……


　　这是我和他第二次约会，在电影院。不，我想它并不能称上约会，我也连想不到任何名词来命它。

　　那是一部恐怖片，至于什么名堂，我忘了。以前，我对恐怖片又爱又恨，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对它只剩下唯恐不及。

　　我记得藤井树的《这是我的答案》里的某一句话——看恐怖片会有后遗症，但通常是自己吓自己。

　　我不知道是否是自己吓自己，但我唯一清楚的的是我是一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女人，尤其是和尹乐天分手以后，症状也颇为明显许多……

　　我从包包里掏出了我的MP3，并戴上耳机，再把头上的鸭嘴帽拉低，准备入睡。

　　坐在我左侧的尹乐天一脸疑惑地看着我，我对他笑一笑说，“我怕。”

　　他很不给脸的大笑。

　　“哈哈，你不是很喜欢看恐怖电影的吗？”

　　“那是以前。”

　　紧接着是一阵沉默，我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对不起。”我听见自己这么说。

　　他视线转落在银幕上，寒着口吻说，“好端端的，干什么说对不起。”

　　我想了好久，还是说了，“对不起，for everything。对不起，我一直没有对你正式道歉过。对不起，我伤了你。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对不起，我让你心痛了。对不起……”我转首望向他，发现他也望着我，我说了最后一句，“真的…真的…真的很对不起。”

　　那一刻，我才发现原来泪水是咸味的，带点苦涩。

　　他盯着我好久好久，似乎有好多话想要对我说，但最后用行动代替了言语……他俯下头吻去了还遗留在脸颊上的泪水，渐渐往下至唇边……

　　他的唇离开我的唇时，我听见他这么说，“也要我自愿被你伤。”，而我的眼泪也开始毫无止境，噼里啪啦地夺眶而出。

　　殊不知，他这句话，加深了我内心的痛与苦，愧与疚。我伸出细瘦的手，朝他的脸摸去……

　　为什么？我明明很恶劣地对待你，为什么你还对我如此的好？我根本不值得你这么做……

　　“对……”来不及说出口的‘不起’吞没在他的吻之中。

　　他在我耳边轻声细语说，“不用再对我感到抱歉，所以不要再说‘对不起了’，因为已经够了。”

　　他替我抹去脸颊上的泪痕，“你欠我的，该还清的，都已经还清了。你不欠我了……”

　　“小绿，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做我尹乐天真正的女朋友，好不好？”他颇激动地把我揽进怀里。

　　我紧紧地搂着他，以示回应。

　　这一刻，我的泪水是咸的，却带点甜与酸……

　　当天晚上，我回家上网搜索了一下，原来眼泪可以被分类成两种——反射性与情感性。泪而水的味道会因人的心态改变而产生错觉；伤心时流出的眼泪是咸的、苦的，是要排解心中的苦涩。；高兴时流出的眼泪是咸的、酸的，是要吐出记忆里的酸楚；幸福时流出的泪水是咸的、甜的。

　　原来那一刻的我，是开心的，是幸福的。

爱，要及时说出口。其实不仅然。对不起，也得及时说出口。那一句‘对不起’，我蕴藏了整整一年，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说了，不仅仅为了减轻对他的伤害，也为了不想我和他一路陌生下去……


　　我和他上床了，第N次在他家过夜时发生的。而我一点也觉得不意外。

　　他曾经说过“我要的，你得给我。”，所以只要是他要的，我能给的，我都会给。不单为了赎罪，也因为我爱……

　　“还是喜欢你短发的样子。”他摸着我过肩的长发说，在那张久违却熟悉又带点陌生的单人床上。

　　我躺在他胸口上，朝他勾勾手指头，示意他低头，给他一个蜻蜓点水的吻，悠悠地反问道，“比较有女人味，不好吗？”

　　“你的女人味，只有我懂，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他继续抚摸着我的长发，好像在宣誓些什么，缓缓地说。

　　过了许久，尹乐天再度开口，“小绿……”

　　“嗯？”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他突然严肃起来。

　　“好，什么问题？”

　　“如果……”他小心翼翼地用词，“我说如果，有一天让你怀孕了，你会怎么处理？”

　　我玩心大起，试图作弄他说，“前提是孩子谁的？”

　　“你说呢？”他生气，惩罚性地在我的腰上瘙痒。他知道，那是我的敏感地带。

　　“Okayokay，我知道错了…”我抓住他的手掌，示意他别再继续了。

　　他是一个占有欲十分强的人，我知道，从我认识他的那一天开始。我也知道，有一天他会想我探询与其结婚生子方面的话题。只是我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真话？假话？”

　　“很显然，你还是不听话喔…”

　　我见他又要替我瘙痒，赶紧抓着他的魔掌，正经地说道，“Okay，我说。”

　　我坐起身，面着他。我知道，接下来的每一句，对他而言，根本不是中听能入耳的话语，但是还是选择说了……

　　“以前，我会选择把孩子生下来，因为堕胎以后不孕的几率很高。可是，我不会选择结婚，因为我还在念书的关系。孩子生出来以后，如果孩子的爸爸想养他，我就让孩子归爸爸。但如果爸爸不要孩子，我会把孩子送到孤儿院，因为我不想孩子绊住我，也不想让我家人知道我有孩子。”

　　我每说一句，他的脸就越黑越沉。我知道，他生气了。可是我选择继续往下说，“现在，我稍微更改了我之前的答案。”

　　“我还是会选择把孩子生下来，选择不结婚，可无论如何，我会自己独自一人把孩子养大。”

　　“你为什么…不想跟我结婚？”他逐字逐字地说。

　　我尝试缓和气氛地答，“因为我跟你都还在念书啊！”

　　他看着我许久，“这只是借口。”

　　“你想太多了……”我淡淡地笑说，仍旧想缓和彼此间的尴尬。

　　“我就这么…让你感到没有安全感吗？”

　　我怔怔地望着他，终究该来的，怎么样都会来，根本躲不过……

　　“是。”

　　最后我这么说。

一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人，不仅在生活上没信心，连在感情的世界里也忘了怎么去呼吸，恰恰应景了梁静茹的《会呼吸的痛》里头的某些歌词：
　　‘想念是会呼吸的痛
　　它活在我身上所有角落
　　哼你爱的歌会痛
　　看你的信会痛连沉默也痛

　　遗憾是会呼吸的痛
　　它流在血液中来回滚动
　　后悔不贴心会痛
　　恨不懂你会痛
　　想见不能见最痛’

　　唯一不对我的心的是，我不能发誓不让你等候，陪你做想做的，无论什么……


　　我们吵了一架，如果那称得上是吵架。之后的两个星期，谁也没去联络谁。或许并不是一件坏事，我觉得我们俩真的需要时间去冷却与看清是否适合继续走下去。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大学的日子，实在无聊，不是赶着上课，就是赶着下课。”琪琪打着呵欠，与我和婷儿并肩地走进饭堂，一副无精打采地说道。

　　现在正好是午休时间，我遇见了伊炆，就在饭堂里。我们四目交接了，但在下一秒，他却冷漠地移开了视线，与身旁的同学继续聊起天。

　　不知为什么，我的心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受伤。是因为我一早就预料到他会这样对待我吗？不晓得，天晓得……

　　“真是小气鬼。”坐在我对面的琪琪将视线收了回来，替我感到不值地说。

　　“是我主动提出分手的”我说。是时候了……

　　我一点不意外琪琪和婷儿会瞪大着双眼盯着我，还齐声说，“你再说一次！”

　　“是我要求分手的。”

　　是时候了，应该把事实的全部一五一十地告诉她们了，毕竟我和尹乐天已经画上句点了。至少我是这么认为。

　　“小绿，你疯了吗？！”琪琪不顾及任何气质，大声对我喊道。

　　“我没疯。”对，从医学的角度来看，我的的确确没有。但从情感方面来说，我确实是疯了，仿佛简直失去了理智似的。

　　为了尹乐天，我步随感觉两回了，也跟了理智一回。是时候再与理智在一起了……

　　“琪琪，冷静冷静。先听听小绿怎么说嘛。”婷儿轻轻地拍打着琪琪的后背，一脸担心她会因此爆血管。

　　“好，我就听你怎么说！”琪琪双手抱胸，翘着二郎腿，把双眼瞪得鼓鼓的，紧盯着我看，深怕错漏了我脸上的一丝表情。“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就是这么刚好，那一刻，我手机响了。我看了荧幕上的来电显示，是尹乐天。我当着她们的面把电话接听了……

　　“是我。”

　　“嗯。”

　　“能谈谈吗？”

　　“嗯。”

　　“我在网球场等你。”

　　“嗯。”

　　在我说出第三个‘嗯’之后，他挂了电话。看了眼坐在对面的琪琪和婷儿，我知道她们不会轻易地放我走，直到我把一切都说了。

　　可是我还是冒险问了。“我有事……”

　　“不可以！”琪琪用一副很坚定，不允许说不的语气说道。

　　“我真的有……”

　　“直到你把该说的都说了，否则我们是不会让你走的！”

　　最后我撂下了一句狠话，“我想走，谁也拦不住！”

这是自我捍卫。我就像一只刺猬，当远远的我瞧见远远的伤害一步步地迈向我，我会自卫性地将自己包起来，在一堆刺当中。有时候，我把别人伤透了，自己却不晓得，因为我一直将自己埋在刺堆里……


　　“你来了…”这是两个星期后，第一次见面，他对我的开场白。

　　我不语，只是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板上坐下。

　　不知为什么，在众多球类当中，在我的大学里，属网球最为冷门，甚至清洁的阿嫂也不愿到网球场做多余的清理，因为没人会去。可他喜欢却对壁球十分着迷。以前，当我们还在谈恋爱时，我问他“你喜欢网球什么？”。

　　他告诉我说，“我喜欢你和我对打网球。网球就好像我们之间的爱一样，你传达给我你的，我传达给你我的。”

　　那时我只是把它视为甜言蜜语，听过就忘了，因为不实际。

　　对，不实际，我对他一直以来的看法。

　　“为什么……”

　　“因为不实际。”我打断他说道。他想问我为什么我感到如此的没有安全感，我知道。

　　“或许你我的成长环境不同，造就你我的理念不同。”我听见自己这么说。“或许你不知道吧，我是在怎么样的环境出生的。我爸妈烂赌成性。在他们眼里只有钱，没有情。我还有一个哥哥和姐姐。哥哥没有学会赌博，这是我唯一感到庆幸的。可惜他却是一个老婆奴，娶了一个老婆和入赘了没两样，对家里的事也不闻不问。姐姐嫁人了，嫁得不好，嫁给了一个色鬼。工作也不做，只懂得吃喝嫖乐，姐姐已自顾不暇，哪还有时间理会这个家…”

　　“…我和家人的感情向来不好，甚至可以用‘糟糕’来形容。所以高中一毕业，我就离家，到这儿来过活。除了依靠助学金，我平时也有替国小生补习，赚点外快之类的。所以我个人比较脚踏实地一点。我有我的梦想、我的理想，我不希望有谁绊住我前进，不管他是谁。或许你会说我很自私，我不否认，因为我的确很自私。…”

　　我望着他许久，他也望了我好久好久，我再一次开口缓缓地说，“…就好像我刚才所说的，我们的成长环境不同，你是一个富家子弟，而我只能算上平民一个，我们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对太多。对我而言，你是二世祖，饭来张口，衣来着手。我在你身上，察觉不到任何上进心可言，这就是我所谓的没安全感。”

　　他仿佛找了几世纪，才找回了自己的嗓音，我听见他说，“为什么是我？”

　　“没有理由。”

　　对，喜欢一个人没有理由。

　　当初他选择了我，选择喜欢了我，选择走进我的生活，选择成为我的生活一部分的那一刻起，我世界慢慢地从缺谁都可演变成缺他不可。我冲动地跟着感觉跑，可惜当理智一点一点地回到我身边时，一切都变了……

　　我继续说，“我喜欢你…”

　　一滴湿嗒嗒的泪水最终夺眶而出。

　　“…也很爱你。可惜我是一个对生活、对感情都没有安全感的女人。”

　　我站起了身，擦掉脸颊上的泪痕，“当初我决定再当你一次女朋友，不是因为伊炆对我的重要性，而是我知道自己亏欠于你，我想做些什么弥补你。你要什么，只要是我能给，我都会给，哪怕是我的身子。”

　　最后我这么说，“对不起，我甩了你。”

如果人只能分成两类，那我会填上‘一步登天’与‘脚踏实地’。而我偏偏是归为脚踏实地的那一群。我就是喜欢脚踩着地的感觉，否则我会觉得很不实际，很没有安全感……


　　离大学毕业之际，还有三个月。那天以后，我丢了我的手机，也再也没有去上过一堂课，一直躲在我的小公寓里，不见任何人。

　　在我将手机扔掉之前，我发了一封简讯，给了一组陌生的号码。我觉得自己很怪，我不喜欢向身边的朋友诉说自己的心事，可是我会写一连串的文字，发给一组陌生的号码，还是固定的号码。

　　我忘了内容，但我想和尹乐天脱不了关系。

　　忘了闷在家中了多少天，不，应该说几个星期，我惊见我的小公寓也是时候清理清理了，好方便出租。毕竟我不打算在这儿继续生活，我想离开这里，到其他地方发展，展开我的新生活……

　　我打包了好多垃圾，在我打开门扇，想把它们拖出家门时，发现琪琪就站在我家门口。

　　她不顾我是否欢迎她，自顾自地走进屋，还对我开骂，“死小孩，我打电话给你这么多次，你都不会接听噢？”

　　“我扔了。”我好笑地看着她。

　　“门铃呢？我来你家那么多次，按了这么多次门铃，你都不会开门噢？”她一点都不惊讶地继续问。

　　“我把电线给拔了。”我憋不住，最终还是笑了。

　　“所以你打算就这样子下去吗？继续躲下去？”她走到我跟前，逼迫我看着她。

　　我老实回答，“我没有要躲你们的意思。”我躲的只是……

　　“尹乐天嘛，我知道。”琪琪替我把话接下去，“你躲的只是一切关于他的一切。他出现过或者会出现的地方、他认识的朋友或者认识他的人……我知道。”还一字不漏地说出我的心声。

　　那一刻的我，很没用地哭了，而琪琪则把我揽进怀里。我知道，我是该笑的，因为我有一个懂我、了解我的知己。古人云：西楼望月几回圆？寻觅知音自古难。今夜风吹愁乍起，心烦意乱与谁言？

　　“我真的…真的好害怕去面对…”我哽咽道，“面对…自己对他的记忆。”所以我不得不逃，逃离这里，不再属于我和他的这里。

　　“我知道……”琪琪轻拍我的背，安慰道，“哭吧！哭出来会舒服好多的。”

　　依她所言，不知哭了多久，琪琪的衣襟也不知染上了我多少的泪滴，我才开口问，“你怎么知道我和他的事？”

　　“简讯咯。”

　　原来这世界总是装满许多‘这么巧’。这么巧，常被我发简讯的那组陌生号码竟然是她的姑姑的老公的侄子的朋友的远方亲戚，简称，男朋友。据她述说，那号码的主人好像是叫恩伟。就这么巧，在某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她检查着男朋友的手机时才发现自己的好朋友和自己的男朋友‘有一腿’，不过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原来这世界有着许多我们不知道的巧合。这些巧合紧连系在一块儿，想扯也扯不断，就好像冥冥中注定一样……


　　已是五年前的事，琪琪出现在我的小公寓。我们聊了很多，不仅是尹乐天，还包括了伊炆、婷儿、恩伟，以及我怀孕的事。

　　我回来了。从法国回来了。向公司请了两个星期的假，带着我的儿子宇霖回来了……

　　“你这个没良心的死小孩…”这是五年没见，琪琪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五年音讯全无！去了法国就神气了是吧？”

　　“哈哈。第一呢，我不是死小孩，但我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了，这是事实。”我喝了一口热咖啡，又继续说，“第二呢，我并不是音讯全无，你结婚的时候，我还是寄了份大礼给你。第三呢，当上法国某知名集团分公司的总裁的的确确让我好不神气。”

　　琪琪朝我翻了记白眼，转首对坐在我身旁的宇霖说道，“我说小不点，你妈妈这么拽，你怎么受得了她呀？”

　　宇霖将视线从网上游戏转到我这儿，再转向琪琪，一副很同意的摸样，“我说干妈，我习惯了。”

　　“听见没有，你儿子都不帮你呀。”说完便硬拉着宇霖去买麦当劳。我觉得‘死小孩’这三个字比较适合她吧！

　　“小绿……”

　　我听见有人在唤我的名字，曾经熟悉的嗓音，我抬起头，原来是伊炆……

　　“伊炆？好久不见。”我笑着说。

　　他坐下，就在适才琪琪所坐的位子上。他高挑，从以前就是，他健壮，比以前是。

　　“你变得越来越有男人味了。真后悔，当初和你分手。”这是到法国磨练一番后的不同，更懂得如何将语言包装美轮美奂。

　　这一次，换他笑了。“那我希望这是你的真心话。”

　　“怎么我想是谎话连篇的人吗？”我反问。

　　“不。只是变了，和以前不同了。”

　　“例如？”

　　“你不再忽略自己的内心，把想说的都说了，你的话不刺耳，但也不失真。”

　　听了，我只是淡淡地莞尔一笑。

　　我听见他说了这么一句，“这时候的你才适合谈心。”

　　我听见自己这么问，“你想谈什么？”

　　“你离奇失踪，连毕业典礼也不出席，每个人都在猜你到哪儿去了，就连…”他瞥了我一眼，继续说，“尹乐天也不例外。”

　　尹乐天，好久都不敢去触摸的名字。我的心还是跳漏了一拍，即便是数年以后。

　　“他找上了我，我才知道为什么你会弃我而去。”

　　我选择继续聆听，不发表任何回应。

　　“其实在我追求你的时候，我就晓得你内心里早就住着一个人。只是我很傻、很天真，以为时间会替我淡漠掉他在你心里的地位，以为自己有一天可以完完全全地替代他。”

　　他沉默了，而我不知该说什么好。我也曾经这么以为过。我甚至以为我的保密功夫做到很足，没有人会知道那一段曾经，但其实并非如此……

　　许久，他再一次开口道，“有一句话，我想问很久了。你有喜欢过我吗？”

　　这一次，换我沉默了，但最后诚实地回答，“喜欢，但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