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我很满足。我不要什么承诺了,只要这样就好了。
我伸了手,接住那从天空中落下的不被挽留的金叶。可是,它却没有在我手心停留,而是穿过了我的指缝。
“呵。原来你们也像我一样吗。想要归附到最初。”
“梁木。”我转首,那穿着一身白衣的天使站在我身后,无奈地看着我。
“我知道了,该吃药了是吗。抱歉,我不是故意晚归的。”我歉意地笑笑,走到她跟前,拿了她递来的水和药,不动声色的服下。这样的日子,已经好久了,久到我像是经历了沧海桑田。
“陈总刚才来了电话,说有些紧急的事要处理,要晚点过来陪你。他特别让我嘱咐你,天黑不要出去乱走。”她拿回水杯,牵着我往我出来地方走去。
“云阳,我是不是住到这里来真的很久了,久到我和你从最初的陌生到现今的熟稔。”我低了头看自己行走的脚尖。
快我半步的人忽然停下,我抬了头,额头却被她弹了下:“也不久呀,算算才半年多一点呢。怎么了?”
“没事,”我又低了头,“只是,觉得好寂寞。”
云阳被我这么一说,乐了:“你还寂寞,人家陈总治理一个那么大的公司,可是还是棉花里挤水,风雨无阻地陪伴着你,三餐陪吃,无聊陪玩,只差夜里陪睡了。只样你还寂寞的话,我真是要替陈总不值了。”
“我知道,陈念很好。可是……”他却不能填补我空掉的一些东西。云阳喜欢陈念,我知道。可是,陈念对我的那一份情,我也知道。
“好了好了,进去好好休息下,过会陈总就会过来陪你用餐了。嗯?乖。我还要去照顾别的病人,先走了。”
我却在她要关上门时,忍不住拉住她的袖子:“云阳,你说,要再等多久,我才能把我空了的记忆找回来呢?”
她也许被我问的突然,一时也没了反应。反应过来之后,也只是揉了揉我的发,安慰的笑了笑。
我深感不安,一直都是。我叫梁木,可是我不记得了,这是陈念告诉我的。我认识陈念,可是我忘了,是陈念一点一滴的跟我讲我与他之间的事,我和他的关系就这样被动的靠他的陈述在我脑中心里形成,可是我还是没有太多切身的感受。
不够不够,我知道这些不够。单方面从陈念那知道我的过去,总觉得太过苍白,总觉得少了许多。他说我是孤儿,我毫不怀疑,也许这是我的一种潜意识吧,我不曾怀疑我是孤儿这个事实。可是,就算这样,我还是觉得缺了。
缺了一种,像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
是一个人。那么重要的一个人。可是,我却忘了。
晚上,陈念依言到了医院陪我吃饭,吃的,据说都是我以前喜欢吃的,可是,我没有任何感觉。
他像是憔悴了些,我们也只不过几个小时不见而已,我被我这想法逗笑了。
“有什么开心的事吗?啊木。”对面的陈念抬起头问我。
“没有,只是忽然想笑了。怎么了,很奇怪吗?”我眨巴眨巴眼睛问他。
他眉头微微皱起,却还是要笑着跟我说:“不是,只是你没出事之前,也经常这样,那时候的你,总是会莫名其妙的笑,好像很开心。我们问你是什么事,你也总说没事。”
“我们?”我抓到他用的一个词。我们,他,和谁呢?
“哦,是你还在上学时的同学,我也只是几面之缘而已,不太熟,后来也没听你提起。唉,快吃吧,饭要冷了。”他还是笑。
我忍不住伸过手,轻轻地揉开他的眉心:“既然不想笑,就不要勉强,这样太丑了。”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闪烁,然后低下头,就再也没有抬起来看我一眼过。
我总觉得,他是有什么事瞒了我的。可是他不说,我也是没办法的。
隐约,我觉得我缺掉的东西似乎和一个人有关,那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是的,那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一次,我终于问了陈念那个问题,关于那个缺了的人。
“陈念,我觉得,我忘了一个对我来说很是重要的人对吗?”我使劲地看着他,他像是被我看得无处可藏,终于正视我。
“回答我,陈念,他是谁?”
“嗯?陈念?”
他看了我很久,像是在做某种决定一样。
“吴垠。阿木,你还记得吗?”
当听到这个名字我确实没什么印象,也没有多大反应。可是,我忍不住在脑中细细地去搜索这个人的一切,口中也开始不断喃喃他的名字。
“吴垠,吴垠吴垠,吴垠,吴垠,吴垠……”像是喊着这个名字,我就能一个人天荒地老。
“阿木,不要想了,想不起来就算了。不重要的。”陈念劝我。
可是,我知道,并不像他所说的那样,我知道,这个人对我很重要。所以,我必须记起他。
猛然,一道白光闪过我的脑海,我知道,这是一线希望。我像是撞进了一团迷雾,看到一束光,就拼命的往那跑,不管那等我的是什么。但我知道,我很快就能找回我一直找寻却找不到的了。陈念一直在叫我,我很想叫他不要叫了,不要打扰我。
接住,我的脑中便一阵钝痛,心里像是被灌进了一锅热油,绞痛不止。我一手拽着我左胸的衣服,一手不停地捶打我的脑袋,想让他们消停会。可是,好像于事无补。
我感到陈念像是要急疯了,他不听的骂脏话,不停地安抚我,按了紧急呼叫。
而我,只是觉得气管好像要变小了,把外面的空气与我肺里的气隔绝开来。
我是不是要死了。可是,我忽然想到的那个人,我还没完全记起,我又舍不得。
在我昏迷之前,我看到陈念模糊的脸,伸了手摸上去,却是湿湿的触觉。
我像是身处在一个梦里,这个梦里,有一个人,他的手牵着我的,温热安全。他叫吴垠,他叫我小木。只是听他这么叫着,我的心里就很暖和,一点也不畏惧找不到从这个梦境里出去的出口。甚至,我都不想再费力去找那个出口。
他摸我的头发,一遍一遍叫着我的名字。小木,小木。我笑着看着他,他的手越发轻柔。那样温柔的一个人,我像是依附着他才能生存,我只知道,如若没有他,我便心死了。生,不如死。即使生,也是行尸走肉。
他的脸渐渐清晰起来,可我却越发觉得悲伤起来,忍不住哭了。
“小木,不要哭。男子汉,是不能随便哭的。小木,我要离开你了。可是,你不能跟我走哦。你要好好的,替我好好的活着。”
我来不及说不,来不及去扯住他。都来不及了。
外面有个人在喊我,喊的那样撕心裂肺,绝望无助。我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送到了梦的出口,有东西推了我一把,将我推进了现实。
“阿木,你醒醒,你不要吓我。我知道,你又要吓唬我了。可是,我不会再陪你骗了。我知道,你只是暂时地睡一觉。就像当初,他们都说你不会醒了,可是,我等了你一年,你还是醒了,不是吗。好了,这回你又要睡多久,我一样会陪着你的。不要怕,睡够了,就醒过来,我随时陪在你身边。阿木,可是这次你要快些哦,不然,我也会累的,我也会想睡的。看你,睡的那么甜,我也羡慕的。”
我神智清醒了,可我的眼睛还是睁不开。我听着陈念说话,心里酸的泛疼。
我在这个白色的病房里睡的日子不止半年了,原来我之前还有一年的时光都留了空白。不,应该还有一个人一直在那一年的时光里填补我的空白。陈念,抱歉。
调整了下,我终于能撑开眼睛。
我看到的第一眼,就是陈念颓废不堪的脸。我记得半年前,我睁开双眼,第一眼也是他。这次我不知又睡了多久,他胡子拉渣的,一双眼红肿不堪,眼里满是血丝。
“陈念。”我叫了他一声。可是,下一刻,他朝我笑了下,就倒在了我身上。
“陈念,陈念。”我一遍遍地叫他,他却没有理我。
之后云阳进来,将他安置在我这的沙发上,叫医生看了。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只要睡一觉就好了,他们还给他掉了营养液。我看到云阳自医生离开后便一直在那照顾陈念,细细地给他调整点滴的速度,为他捏被角。
“云阳。”我叫她。
她走到我床前,拉开凳子坐下,为我拉了拉被子,握住我被子中的一只手,紧紧地捏着。
“梁木,你听我说,听我说。”她抬头看着我,眼里尽是哀求。我点了头示意她说。“梁木,知道为什么陈念如今这样我却没有将他放到别的病房去吗。你不会知道,那是一年半前他刚送你到这里来的时候,也像这样,公事都搬到这里来处理,日夜不眠不休的陪着你,讲话,擦身子,什么事他都亲力亲为。有一次我值班,看到他那样子,真的不忍心,我劝他去休息,我替他照顾你。可是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她看着我,我却不敢看她湿润的眼,默默地摇摇头,偏了头看倒在沙发上苍白着脸的陈念。
“他说不用,他说不论怎么他都不能离开这里,就算倒下了,也不能。他想让你醒来就看到他,让你不要觉得自己孤单,让你少一份畏惧。他说,他就这样陪着你就很满足。后来他就真的倒下了,而且不止一次。他倒下了,我们就这样帮他,本来当初这里还有一张病床,是专门为他备着的。后来你醒了,他就叫人撤了。他那一年并不比你好,他只有会再昏睡过去的时候睡上一觉,靠点滴营养液撑了一年。你不是一直都好奇为什么只是半年时间,我就对这个人这样了解,这样深爱吗。其实,我是花了一年时间从心疼到挣扎,到最后的深爱的。”
我无语,只是默默地看着沙发上的男人。
“这些,在你醒后,他不许我们在你面前提起半句,就怕你不适应,怕你受到伤害。”
“梁木,我求求你,求求你,对他好些,就好些就可以了。好吗,我求求你了。”
我的手被她捏痛,我抬了眼皮去看她,却只看到她微微抖动的头顶,再往下,就是满是水晕的被单。我感到,像是被下被她紧握的手都被她的泪水浸湿了。我顿时满腹心酸,又偏了头看还在那熟睡的男人。
“云阳,我答应你,我会好好对他的。”
听了我这话,云阳却将脸埋进被子里,狠狠地开始哭了,却,又怕惊扰了她心里牵挂的人。
当两天一夜后陈念醒来时,我正坐在床上看书,见他醒了,就转过头朝他笑了笑:“陈念,你睡了好久。我都醒了,你却自己跑去睡了那么久。”
他看了我好久,终于扯了手上的针,有些不稳地冲到我的床边,将我紧紧抱住:“对不起,对不起阿木,下次不会了,不会了。”
我将他推开些,看着他,笑着说:“你还想有下次吗,我觉得我躺了够久的了。”
“阿木,谢谢你。”我深深地吻在我额上,“谢谢你还肯醒过来。”
“陈念,他死了,对吗。我看见了。”我轻轻环住他的腰,靠在他怀里说。
他没有说话,只是一只手轻轻地拍着我的被安慰我。又在我的额上吻了下。
“陈念,你的胡子好扎人。”我冲他笑笑。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看我的眼孔收缩了下,迟疑地吻在我的唇角,迟迟没有离开也没有其他动作。我只是环紧了他的腰,他便含住我的唇,有轻柔到疯狂。
我轻轻地一声又一声的对不起都被他吞进肚中。
我不知道,我这么做,会不会太晚。
医生说我虽然恢复了许多,但是脑中的血块并没有完全消失,还要留在医院了观察些日子。陈念很紧张,我本认为没什么必要的,可他却硬是要我留下。我也没办法,只能听他的安排。可是,我不知道日后,陈念会不会很后悔今天做的这个决定。可是我想,那我也许无法得知。
我答应过云阳要对陈念好。所以我处处都顺着陈念,尽量对他好些。我不知道他明不明白,可我很清楚,我对他,无关情爱。
直到一天,我遇到一个人,我才真正知道,我和陈念是没有可能的。
那天陈念带我出来散步晒太阳,可我却在他要亲吻我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人。我想也没想就推开他,直像那人跑去。
“吴垠……”我发现我的声音都是颤动的。
那个一直呵护着我的人听了我的叫喊,慢慢转过了身体,惊讶地看着我。
为什么,惊讶的那个人不应该是我吗。
“吴垠,为什么。你没事,为什么不来找我。”我的身体都微微地发着抖。
“小木,你也在这里,不是,你听我说。”他像我走了一步。
没事,只要你没事就好,只要你好好的回到我身边就好。真的,只要你活着就是我的万幸了。
“垠,他是谁呀。”
我这才看到被他护在身后的女人,大着肚子,长得新秀可人。
我的目光在他们之间巡回,不敢多想。我不敢再看下去,不理会他要跟我说些什么,拔腿就不择方向地跑起来。脚下一空差点就要摔了,却被一个人接进怀里。
我抬头,看到的是陈念。
“陈念,快走。”我脑中有的只是逃跑。
可是,陈念却没有带着我逃跑,而是将我拉到了身后。“吴垠,不是让你不要出现在他面前的吗。”
“我没想到你们在这家医院,我是陪洛儿来复检的。陈念,你让我跟小木说明了吧。这样拖着对谁都不好。小木,你出来,我跟你说。”他向我走近一步,我只能向陈念身后缩一点,想将自己藏起来。
“好,这样说也可以。小木,其实我很早就像跟你说清楚了,当初你家里出事,我是你父亲的好友,我自然要照顾你,可是最后却发现你越来越依恋我,而且不是单纯的依恋。可是,我不能和你那样,我和洛儿很早就在一起了,可是之前出了些事,所以分分合合,最后出现了你。但我真的不想让你在错下去,所以我就像断了你的念头。所以,就用了假死这个计策,没想到你,哎,是我对不起你。”
“你就是小木吧,我听垠说起过。这样子,很抱歉。”那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轻轻柔柔的说。
“说好了,请你们滚吧。”陈念压抑着怒气说。
我不知道陈念为什么这么生气,是为了刚才那两个人吗。可是为什么呢,为两个陌生人生气,我觉得不值呀。那个男人说他是吴垠,可是我不相信,吴垠死了,我亲眼看到了,吴垠不会这么对我的,他是爱我的。我知道的,他是要我的。
“好了,阿木,他们走了,我带你回去。”陈念转过身,牵起我的手。
“陈念,刚刚那两个人是谁呀,你为什么跟他们那么大声说话?”我抬头,迷惑地看着他。
“阿木,”他叫着我,捧着我的脸,指腹一遍一遍地抹着我的脸,“阿木,你不要吓我。”
之后好几天,医生反反复复为我做了很多检查,却都是没有什么结果。
“陈总,不然你还是带梁木去……”云阳的声音。
“不要说了,阿木他没事,他只是休息一段时间,一段时间就好了。阿木,他很坚强的。”
“陈总,你不能总是自欺欺人。”云阳说完就走了。
我迷迷糊糊,渐渐就听不到外面的声音,我感到有人握住我的手,那人的手温热厚实,很安全。我看着他嘴张张合合,可我却听不到他对我说些什么。脑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对我说,吴垠死了吴垠死了吴垠死了。
我不知道爱一个人要怎样,可我是爱吴垠的,现在却心心念念着他死了。我想,比起他不爱我,想方设法扔开我,我更想的是我爱的那个人已经死了吧。
我终于在一天,做了决定。云阳不在,陈念累了昏睡过去。我走到了浴室,拿起陈念的刮须刀,轻轻地划在手腕上,红色的液体就这样流淌出来。我将剃须刀用水冲干净,细细地擦干,然后扔进垃圾桶。我跪坐在地上,将手放到盥洗池里,开了水,让冰冷来麻痹触觉。
我再度醒来看到的还是陈念,我朝他笑了笑,他却哭了。
“梁木,你就这样,这样不愿留在我身边吗?”他问我。
“别哭,我只是想,只是想去验证一下,我知道在那里能见到吴垠的,对吧。让我去吧。”
“不是的,不是的,梁木,他没死,他好好的,而且他马上要当爸爸了,你知道吗。你不要离开我,你好起来,你要怎样都好。你要吴垠,我就想法子让他到你的身边。好不好?”他摸着我的脸说。
我还是摇了摇头:“不好,他明明不在了,你骗我。陈念,你让我走吧,我累了,我不想回来了。我知道的,他在等我,去晚了,他会生气的。好吗,让我走吧。这辈子欠你的,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拿来还你。好吗?陈念,可以么?这样,可以么?”
“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他将脸埋进我的手心,“我不要,梁木,你欠我的,我要你这辈子就还清了,我不要什么下辈子,下下辈子,我只要这辈子。”
“可是,咳咳,可是,我这辈子,只能是吴垠的了。陈念,怎么办,你怎么办。我,又怎么办?”我的心,撕心裂肺地痛着。
“梁木,你听我说,他还活着,还活着。”
“陈念,你不要这样对我,我受不住。他死了,我知道的。就算今天我死不了,我还有明天。陈念,救救我,送我最后一程好不好。”
他没有回答我。
我没有骗他,虽然经过那一次,他总是小心翼翼地陪着我,常常也会叫上云阳一起看护我。可是,有些东西还是不同了,云阳看我的眼神,太多怨愤。
但总是有机会的,他昏睡的时候,她上厕所的时候,我就用牙齿要开刚结好的疤,从血肉模糊到血流不止。他醒来时,就看到垂死的看着天花。他站在那,好久才叫了急救。
一次,又一次,我乐此不彼的重复着,他却有些疲惫了。
终于,我等到了他疲惫的那一次。他看着我,没有再叫来医生,只是跪倒我的手边,执起我的流血不止的手,吻了又吻。“梁木,我爱你,可是,我也恨你。”
我哭了。
“陈念,对不起,谢谢你。”
又笑了。
“陈念,不要跟我来,我不想有谁打扰我和他想见。”
“梁木,你太狠心。”他摸了摸我的额头,也笑了,“下辈子,我绝不会爱上你这么狠心的人。绝不会。”
“没关系,陈念,我欠你的,总会还你的。小辈子,就让你狠心点对我好了。好吗?”
“不好,不好。我怕,只要看到你,我就没法忍心。所以,阿木,不要找到我。”
我闭上眼,没有再说话。
不一会,我感到我的呼吸有些困难了,我睁开了眼,想看看陈念最后一眼,方便我下辈子找到他,对她好。我看到流泪不止的她,还有躲在门外捂着嘴哭的云阳。
“陈念,其实,一开始,我们就走进了一个走不出的死胡同。我追着吴垠,你跟着我,而后,又多了个云阳看着你。如今,我死在了这个胡同里,你带着云阳出去吧。”
“梁木,我不会原谅你的。”
这是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陈念,你不要忘了梁木对你说过的话。”云阳这样说。
陈念摸着墓碑上的照片:“放心,我不会跟他去的。我说过只要他这一生,我不会像他一样出尔反尔的。而且,我怕我走了,他会寂寞。”
“什么意思?”云阳瞪大眼睛看着面前面色难看的男人。
“云阳,阿木离开前跟我说了些话。他说我们一直走的路是一个死胡同,他死在了胡同的尽头,他不想我们跟他一样,他想我带你出去。可是,我已经没有力气带你出去了。我要留在这里陪他,你还没有进来太多,是能自己出去的。”
片刻后,云阳笑了下:“是,我真傻。早知道是个死胡同,却要陪你走到现在。好了,现在我要出去了。外面也许有人等着我也说不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