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我们走到沙发上坐下,因我在组织语言,所以两人都没有说话。很久之后,他才开口:“你饿不饿,我把菜热热给你吃。”
“不用了。”我沉声道,其实我觉得我和他两人间要结束不用这么曲折的,我想我们是要好聚好散的。
他看着我一眼,就没有再说什么,放松了身体靠到沙发上,做好听我说话的准备。
“路铭,这几天我想来想去……”我偏过头看他,发现他正盯着我的脸看,可是眼神又是没有焦距的。我想,他又是再想着我之外的人了。
“我不爱你,你回去住吧。”对呀,我不爱他,干嘛要这么纠结呢。或许,我的心中还是隐隐希望我和他之间是有什么真切存在过的。
我没想到他会沉默这么久,不过一想,或许是根本没有听我在说什么。我心里有些伤心,毕竟相处了这么久。我低垂了眼,又再重复了遍刚刚的话。
“好,我去整理东西。”他说完就起身走进了卧室。我的睫毛抖了抖,一滴水从眼里脱离出来。
我觉得好笑,我不爱他,却因为他的决绝无情而伤心。他没有试着挽回,这明明是我早就想到的,可是还是忍不住有些心寒。
他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这么自如地在我的世界里进出,没有一丝留恋。
我一直坐在那,知道他拿了他的东西出来,我看到门开后投到我眼前的属于外面的光束,没有抬头没有送他。
“嘴唇上的伤虽然不严重,还是上点药的好,这样会好的快些。”关门前,他说了这么一句。
我伸手摸上我的嘴唇,才感受到被我遗忘的丝丝痛意。真的,有些疼。但是,这里,上药就能好了吗? 我不爱他,我说的没有一丝滞留,说的那么自然,那是我演习了几个夜晚才有的效果。
我用手臂盖着眼,倒在沙发上,突然笑了起来。而房价里,就只有我的笑声在回荡。
我一遍一遍地对自己说,我不爱他,余凉不爱路铭,真的不爱,不爱。这样说着,直到天明。
我木讷地看着外面艳丽的朝阳,迟钝地开始收拾我回家需要用到的东西。然后拿起昨晚余柔放在我桌上的钥匙,出了门。
路过隔壁宿舍门前是,我还是有了一刻的停留。我看着那扇合着的门,心里想着里面那个我不爱的人。
我想,这段风月真的是要告于一个段落了。
就在我继续往前走时,我听到后面的门打开,可是我没有回头,那人也没再叫我的名字。
其实这样也不错,我想着,心情放开了些。本来想笑笑安慰自己的,可是扯痛了唇上的伤。
我恨恨地想着昨晚的那个冒失无礼的女人,牙根有些痒痒。
我回到那个家时,果然没有一个人,我自己开了门进去。放下手上的东西,转身就看到走廊尽处的一个小暗房,我知道那里是什么,可是我从没主动进去过。
今天却有些不同。
我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进那个暗房。那里放着一家子人都禁止谈及的事与人。
这个暗房虽然小,却很是华丽精致。里面用了特别的灯光设置,具有冬暖夏凉的高科技功能。我想,从这就能看出余家人对这人的重视了。
我站在那人的照片前,看着那人温柔的眉眼,心想,我从来都不会有这样表情吧。纵使,我有些像这个人,我的哥哥——余温。可是,还有一个比我更像他的人存在呀,那就是余柔。
我摸着他的相框,却没有想说什么话。知道最后离开的时候,才对着相框轻轻说了句:“哥哥,祝我生日快乐吧。”
回到自己的房间,虽然老爷子昨天打过电话特别叮嘱,要让我直接去半山别墅,可是我并没有出门的欲望。
躺在自己的床上,将手机关了机扔在一边,闭上眼静静地躺着。我不习惯也不喜欢他们这种突如其来的重视,让我很容易想到他们是多无情。
什么家族企业,我只觉得那是座无形的山,牢牢地压在我们一代又一代的身上。
浑浑噩噩地独自在家过了两天,知道星期天的下午开了手机,发现满满的是余家人的未接电话和短信,便没了什么兴致。
随便穿了一身衣服出门,开着自己平时不怎么用的跑车,开始飞快地开向那很少去的半山别墅。
当我到那的时候,宾客都还没到,自由佣人们在里里外外忙碌着,老爷子老太婆坐在大厅里看着。
我目不斜视地朝着楼梯口走去,还是被老爷子叫住了。他上下打量了下我,怒道:“余凉,你也老大不小了,难道连穿衣服都要我们提醒你吗?还不去换了,这样成何体统。”
我看了他一眼,冷笑着说:“余老爷,你什么时候关心起我的衣着了,只怕是第一次吧。我向来都是这样的,从来都没有人说过我这样不好啊。”
说完我就要顾着自己走开,没想到那老爷子有一下喊住我,却又被我气的说不出话来。可是,我的心里没有半分愧疚,我真是个坏人。
“老爷子,老爷子,你消消气啊,小凉他是第一次成为这种宴会的主角,难免不知道如何是好。对吧,小凉?”老太婆站起来边拍着老爷子的胸口,边冲我使眼色。
听家里的佣人说起,当年为了生我,这个女人差点就死在手术台上了。这样想来,他们忽视我也是自然的。毕竟,我在他们眼里,都是一块会疼痛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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