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 ANARKH《命运之跘》——BY木头（苏宴）

[font=verdana,]ANARKH[/font]
法特树。
像樱花般的叶片间隙，有风吹过，带着迟来的夏天。

1]
昂流的剑鞘抵住洛眠的喉咙，他轻浅地笑，琥珀色的瞳孔映出洛眠安之若素的脸。
看着眼前温和无力的鞘，洛眠湖绿色的眼眸略带嘲讽。

“似乎很得意哎，你，但也只不是似乎而已。”

昂流收回手上的剑鞘，一边无奈地挑了挑眉毛。

“你怎么不看看剑在谁手里？”
“说的是呢，昂。”
洛眠轻甩衣袖，剑迅疾落下，温和的剑光便笼罩在昂流的周围。昂流用手指捏起被剑气削掉的几根茶褐色的发丝。
“是你很得意吧？”
洛眠颔首，微笑。
“是，
“你怎么不看看谁是这剑的持有者呢，……昂。”

“啪，啪。”
清脆的击掌声从玄关外响起。
“你又输了，阿流。”冽焱眯起炽红色的眸子。
“而且，总是啊。”
红衣少年打了个哈欠，慵懒的语气。
“那也没有办法啊，冽焱，我只不过是个祭司而已。”
昂流将剑鞘递给洛眠，眨着眼睛说道。
“再说，我又不是某个毒辣的女人，专搞暗杀——”
“咣——”剑柄砸在昂流的后脑勺上，他吃痛地弯下腰。
“我就说嘛，阿流。”冽焱笑眯眯地看着昂流抽搐的脸，耸了耸肩。
“惹不起就不要逞能咯。”
洛眠没有理会冽焱刻薄的语气，淡淡地开口。
“冽，有事么？”
冽焱忽然安静了下来，炽红色的眼睛黯淡而深沉。
“我以为你们知道……
渊王朝翌，归逝了……”
瞬间，昂流琥珀色的眼瞳浮上一抹冰凉的色彩。洛眠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垂下头，脸上的表情被掩映成一片模糊。昂流凝视着她略微战栗的身子，启唇。
“看来，被证实了，那个预言。那么，接下来……”
窗外的阳光突然刺目起来。

2]
十年前的那一天，阳光也是如此明亮而刺目。
布利塔维亚大陆的人民都聚集在帝都维亚，参加十年一次的即位大典。
而昂流，那时还是稚气未脱的男孩。
记得当时随着整个家族来到辉煌华丽的帝都亚特兰蒂斯，上任渊王亚茨坐在大厅前方，看着伏在他脚下的臣族，紫色的眼眸透出不可一世的潋滟。

“光之帝侍，祭司，天机。暗之秘术，圣骑，宫阵。愿神赐予你们无比的力量，来协助我保护我的子民。”
六部领主抬头，坚定地承诺：“王，我们的荣耀与您同在。”
亚茨邪气地笑起来，手上六色的扳指闪着温润而无暇的光芒。
昂流认得亚茨拇指上的扳指，是ANARKH。
含纳六部力量的源泉，是王的象征。
兰，灰，绿，红，桔，琥珀六色代表着光暗两族，只有拥有它，六部才会效忠于渊王。不得者，即是伪王，在继任后定会被圣骑部暗杀。
昂流摒住呼吸，不，还有。他的目光下移，看向站在王身边默不作声的一片雪青色锦袍，朝翌。
亚茨将他的爱子推向前，骄傲地大声宣布：“下一任渊王，朝翌，明日即位，他将会代我引领布利塔维亚走向新生。”
族人报以最崇敬的掌声，夹杂着对朝翌的赞美。昂流打量抿着嘴一脸淡泊的男子。自小拥有不可估量的力量的男子，自幼年时便协助亚茨管理政事，是母亲口中频繁提及的天才少年，明日起就要即位的渊王，朝翌。而与亚茨不同的是，没有代表尊贵血统的紫色ANARKH之瞳。男子墨黑色的瞳仁散发出诡异的色彩。在十七岁即位之前的王，眼仁是子夜的黑。
昂流的瞳孔突然缩小，惊惶地向母亲身后退去。
“昂流？”母亲关切地问道。
昂流没有应声，只是将面颊用力地埋进手掌。
还是感觉到了，强大的气息和压迫感，像旋涡般几欲将自己吞噬。
“怎么，昂？”洛眠与冽焱一起来到昂流身边。
冽焱的笑容散发着暖暖的光芒，而洛眠仍旧用平静清冽的眼神轻轻瞥着昂流。
“还是那个么，阿流？”冽焱轻声地问。
“守魂之约，对么？”洛眠蹙眉，一脸不悦地望着那抹雪青色，男子嘴角一勾，回给她一个温润的笑容。
茶褐色的头发夹杂着汗水软软地遮住脸庞，昂流轻轻点头。
祭司一族自千年前就与世代渊王缔下交换魂魄的约定。契约发动之时，灵魂同灭同亡。
　　是最受忌讳的守魂之约。
　　昂流轻轻俯下身子，看见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自己苍白虚弱的脸颊，唇边发出的呓语被布利塔维亚人民亘久的欢呼淹没。
涅槃，意为重生。
1】
亚茨将ANARKH放进朝翌纹路分明的掌心。
男子的瞳孔蜕成幽深的暗紫色，眼神冷峻而利落。
昂流看着母亲走上前去亲吻朝翌的手背，轻轻说：“祭司部向渊王朝觐，永世忠于布利塔维亚氏。”
朝翌的唇角凛冽地扬起。
“愿神赐予你光明的力量，光之祭司，碧冉。”
昂流忽然痛苦地攥紧拳头。
朝翌顿了顿，开口道：“光之天机，岚枫。星象移位，天轨变换，我以王的名义命令你，预见下世之景。”
母亲已退到昂流身边，神色紧张地望着站在大厅中央的岚枫。
十年一次的占卜，将会改变所有人的命运。
朝翌悠闲地玩弄着手上的扳指，神情并不像亚茨那般严肃庄重。
似乎，早已预料到结局。
岚枫解开墨黑色的斗篷，走到神像前双手合十，朗声念道：“吾以大陆明神之名起誓，吾预见之灵乃渊王钦赐，请向吾指引六部轮替王朝兴衰，吾将永世忠于ANARKH之瞳。”
长久的静默后，岚枫睁开紧闭的双眼，面色苍白。朝翌望见岚枫紧锁的双眉，用微妙轻柔的声音说：“岚枫，给我答案。”
女子灰色的瞳孔不易察觉地闪烁了一下，旋即开口。
“现任渊王之后，下任渊王会在十年后继任，百年浩劫，自此而始。”
昂流抬起头，看到坐在王座上的朝翌暗紫色的眼眸。那个瞬间，朝翌的眼神正对上昂流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神，而后男子轻浅的笑了笑，作出了一个口型。
昂流全身一震，紧盯着朝翌的脸，余光扫过垂首不语的洛眠，微微点了点僵硬的下巴。
岚枫清朗的声音再度响起。“而且，”她舔了舔唇片。
“渊王您可能活不到下任六部即位。”亚茨诧异地站起来，朝翌也停止了把玩扳指。
简单的一句话让局势陷入了僵持。
昂流神情复杂地玩味着每一个字眼，终于将他们凑成一个完整的句子。
自己接替祭司之位时，百年浩劫，六部动乱。
朝翌向着沉默的臣族大声说着，语气不容反驳：
“在我阖上眼睛之前，这十年里，反叛者————
              死。”
2】
洛眠从回忆中恍然醒来，想起那个总是一脸淡漠的男子，轻轻地说：“照这样计算……”
“明日，我们就将正式接管六部了罢……”
阳光在洛眠身后投射出狭长浓郁的黑影，嚣张地望着屋内的三张淡泊的面孔。
昂流微微地撇了撇嘴角，无法遏制地忆起十年前的那个夜晚，一身雪青色锦袍的男子温润地笑着，对自己作出的口型。那句话，大概。
拜托。
是这样的麽。朝翌。
我答应你。
看着洛眠眼中一闪而过的哀戚，他短促地轻笑起来。

玫瑰色琉璃窗的圣殿。
昂流静谧的目光滑过殿上的身影，尔后又默默地敛起。
光之帝侍，浮光。月白的长袍上绣着淡金色的族徽，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略低着头，湛蓝清澈的眼瞳中一片波澜不惊。
身旁的少年，暗之圣骑，冽焱。嚣张的血红色凤眸带着妖冶的笑意，红得耀眼却不跋扈的锦衣寂静地垂落，冽焱对着昂流狡黠地眨眨眼睛。
“亚茨大人，”浮光恭敬地启齿道。
“余下的天机，宫阵两部领主会在三日后到达。”
已经退位的渊王略一颔首，沉默着不再开口。昂流的余光望去，一袭素衣的少女轻轻地握住了衣袖，有凛冽的光泻出。
“洛。”他低低地唤，琥珀色的眼眸夹着淡淡的愁绪。
“我没事，昂。”洛眠不易察觉地扬起唇角，应了一声。
昂流浅浅地笑了笑。没有忽略少女眼中一闪而过的悲伤。

洛眠从来不曾遗忘过那一双眼睛。
她蜷缩起小小的身子，咬着已经冻得发紫的唇瓣，低声地哭泣。忽然，在喧闹的人群中，她瞥见一片幽雅的雪青色。
冰凉的手托起了她瘦弱的身躯。洛眠挣扎着仰脸。
那是一双子夜般漆黑的眸子。
她愣住了，呆呆地凝视着少年的脸。
“很漂亮的颜色啊。”少年忽然低低地开口。
漂亮的，颜色？
仿佛听到她的疑问，清冽的声音重又响起。
“是啊，你的眼睛是像夏天一样漂亮的绿色啊。”
夏天。多么奢侈的名词。他难道不害怕麽。他可知道自己眼睛的颜色是被诅咒的啊。洛眠淡淡地扯了扯嘴角。
“夏夏。”少年盯着她的笑容，眼眸忽然亮了起来。
“夏夏，你就叫夏夏吧。”
洛眠挣扎的手不再反抗，这样奢侈的幸福，她想尝一尝。
于是，洛眠，不，是朝翌的夏夏缩在少年怀里，粲然一笑。
那一年，她三岁，他十四岁。
朝翌是疼爱她的，她一直都知道。那双墨色的眼睛只有在看到她的时候才会流露出浅浅的喜悦。她总会踮起脚，轻轻一笑，唤，翌哥哥，然后落进他怀里。

“翌哥哥，元老院的人说的煞星，是我吗？”
“不是的，夏夏不是煞星，夏夏啊，是九城的城主。”
洛眠站在已经开花的法特树下，抬头仰望朝翌幽深的眼眸。

渊曦三年，渊王之子朝翌亲谕，封天煞孤星洛氏为秘术族少主，赐圣城，即九城与洛氏，无上荣光，前所未有。————《渊史》

洛眠一直都知道，她的翌哥哥是寂寞的。已蜕变为渊王的少年时常看着她的眼睛，那目光遥远得就好像要从她的身上看到别人。
然而，在今夏出现的那一瞬间，她忽然就明白了那个眼神的涵义。
天水碧罗裙，青丝轻挽。唤作澜今夏的女子就那样立在莲花池边，微微一笑，仿若过尽千帆。
她叫今夏，而自己叫夏夏。
她的眼睛也是漂亮的绿色。
朝翌不喜欢自己穿天水碧的衣裙。
转脸去看朝翌，一向平静如水的男子脸上的惊澜竟是直达眼底。
洛眠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九哥哥，”她脆生生地喊，而后轻轻一跃，被那女子伸手接住。
“九嫂。”
今夏略微一愣，有可疑的红晕涌上女子的脸颊。
望着今夏百转千回的眼神，朝翌含笑的眼眸，洛眠突然心里软软地一疼。
“九哥哥，九嫂。”她涩涩地低呼。
“嗯，夏夏乖。”女子的手指温柔地揉进自己的头发，声音悦耳。
“笨蛋。”朝翌促狭地笑着，伸手一并搂过今夏和洛眠。

“夏夏，”
“夏夏，不哭。”
“夏夏，我会回来的。”
“夏夏。”今夏轻轻拥着五岁的洛眠，曾经婉转的声音如今带着微不可闻的悲鸣。
“不走，不走，朝翌会难过，夏夏也会难过。”洛眠狠狠地落泪，揪住今夏的衣袖不放。
“我知道，夏夏会难过，可是渊王朝翌未必会伤心呢。”今夏凄然一笑，从发间扯出一枚银簪，洛眠认得，那是朝翌亲手为今夏雕的。
“夏夏，把这簪子给他，就说，”女子顿了顿，眉目之间带了隐隐的决绝。

“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洛眠呆住，凝视着女子隐隐带泪的笑靥，缓缓点头。

院子里的法特树自此便不曾开花。
有时候，看着朝翌平静地坐在圣殿之上，洛眠常会觉得，她的九哥哥，在今夏离开的那夜，便消失了。

“洛。”仰脸望了望渐行渐近的圣楚卡斯墓地，昂流迟疑地唤了唤一旁垂首不语的洛眠。
“嗯。”
“洛。”
“嗯。”
“洛。”
“怎么了？”
“没什么，突然觉得你好像要消失了一样。”蓦地一惊，看着眼前少年琥珀色的眸子，夹杂着淡淡的温馨。
“不会的。”洛眠迟缓地微笑，伸出手指轻轻触上昂流温暖的手心。
和朝翌不一样，昂的手是温暖的。
一如在那个炎凉的午后，他笑如春山地站在自己面前，低低地道。
洛，不哭。
他从不叫自己夏夏，他说那个名字不属于他，他说是洛不是夏夏。
他说，是独一无二的洛，不是影子夏夏。
心里陡地温暖，仿若开花。

朝翌，希望你离去时定是满目安然。

3】
浅蓝色的花蕊映着素白的丝带。
愣愣地看着碑前安放的菊花，那精巧的蝴蝶结，繁美而复杂。
洛眠低呼，手指攥得生疼。
“九嫂……”

“姐姐。”微不可闻的低语声。
立在洛眠身后的昂流轻眯双眸，沉默地盯着从墓碑后走出来的女孩。
大概十岁的模样，一袭雪青色的衣裙，长发未绾，下巴尖尖的，一双墨色的眼睛深深地嵌在苍白的脸颊上。
“九哥哥……”凝视着那像极了朝翌的眼眸，洛眠压住喉咙里的挣扎，低低地开口。
“你的娘亲，是今夏麽？”
“嗯。”女孩怯怯地应声，蜷曲的眼睫遮住了淡紫色的眼窝。
“乖，不用害怕。”昂流在宽大的衣袖中轻轻握住洛眠冰凉的手指，尔后走向低垂着头的女孩，温柔地抚了抚女孩细软的黑发。
“哥哥……”女孩仰起脸，声音颤了一下。

“我是澜回。”
“是惊澜的澜，回归的回。”

感觉到背上女孩的重量，昂流无奈地扬起眼角。
“洛，很重。”
洛眠斜睨他一眼，褪去外袍搭在熟睡的澜回肩头。
“哎，你也有温柔的时刻呐。”
没有意料之中的怒意，昂流轻轻舒气。
“其实，洛，今夏她不是姓澜么。”
洛眠撇了撇唇片，仰脸。
“呃，那么，澜回的意思，应该是她终于回来了。或许，没有那么复杂。”
“嗯。我知道。”

澜回，惊澜即将掀起。

“这孩子，很可爱呢。”
洛眠望着女孩沉静的侧脸，笑意却未达眼底。


“眠，澜回想和你们一起。”女孩伸手重重地扯住洛眠的一角，倔强地面庞上一片皎洁的光。
“不可以哦，小澜。”一旁的昂流走过来拍拍澜回的脑袋，将她的小手不易察觉地移到自己手里。
“哥哥和眠要去办很重要的事情，你待在教会和闰一起，要听话。”说着，昂流冲不远处的黑猫挥挥手，它便迈着轻巧的步伐走了过来，然后温柔地舔舔澜回的手心。女孩眼里含泪，沉默地颔首。
洛眠叹了口气，单手揽过女孩的身子，一个翩若鸿毛的吻落在了澜回光洁的额头。
“坏小澜，再叫我的名字，姐姐就不理你了。”
在洛眠站起身和昂流一同离去时，却听得身后一阵金石之音。
“游女说，小心帝侍。”说话间，澜回眼中闪过淡淡的阴霾。
愣住，转而去看，女孩又开口。

“此乃明神之忠卜。”
【4
“亚茨大人，渊王之位不可无人。”
“我知道。但是。”
“大人不必担忧，命定之人已经出现了。”
伫立在窗边的白衣少年微微一笑，挥袖欲掩上玫瑰色的窗。蓦地，从窗棂外摇晃的树枝间传来一声凄厉的鸟鸣，浮光顿住唇边的笑意，轻轻探身，拈来一片洁白的花瓣。尔后，他安静地凝视着未晞的天边那颗闪烁的芒星，攥紧手指。
子规，啼血么。

旭日初生。
洛眠放下手中的东西，倚在墙边疲倦地阖上眼睛。
“洛，累了么。”
“有一点。”
低沉的笑声从一排排架子后传来，洛眠闷哼一声，不再接话。
许久，衣诀摩擦的窸窣声才逐渐近了，随后一双温暖的手落在洛眠的额上。
“好了，我找到了。”
洛眠欲睁眼，却被手指覆上挣扎的眼皮。
“你听我说就可以了。”
“……好。”

“王归逝前晚，接见过此任帝侍领主浮光。这是记在殿监记录里的。至于还有没有见过别人，记录里没有详细说明。”昂流顿了顿，继续道。
“王在当日用过早膳后，曾去过漪澜苑。后失足跌进夏湖，不幸，”眼角的余光拂过洛眠平静的脸颊，昂流轻轻吐出两个字。
“溺毙。”
偌大的典籍库里弥漫着轻缓均匀的呼吸，忽的，少女的气息漏掉了一拍，瞬间满堂寂静。
“昂，”微哑的音色。
“这不可能，你知道的。”昂流没有应声。
“以任何一位渊王的能力，怎么会，失足跌湖，ANARKH怎么会保护不了主人。况且，他，离开了，为什么——”
为什么你没有一起。
守魂之约怎么可能没有效力。

洛眠的表情被少年的手掌遮盖成一片模糊。
昂流的唇边浮上一抹自嘲的笑容。

“洛眠，他从来，不曾命令我触发契约。”
少女的身子猛地震了震。
洛眠，他第一次用这样淡泊的口吻唤自己的全名。
“洛眠，我还没有那么不堪，为了自己的性命擅自解除契约。”
昂流放下渐渐冰凉的手，温和的日光透过窗纸撒在他的苍白的面上。
洛眠始终不曾睁眼。
少年苦涩地闭了闭琥珀色的眼眸，转而离去。
如果，我和他一同死去，你是否会同样悲伤。
如果，我和他一并离去，你就不会怨我了罢。

“昂，不是这样的。我想告诉你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
“可是，你没有让我说完。”
少女婉转戚哀的低语被坚冷的墙壁一举挡回。
我们始终都是这样呢，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