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次日一早，我告诉司机 Rom。我想离开暹粒城，去看村庄，去几户当地人家里，或者可能的话，付饭钱吃顿饭。 他比较愕然。觉得崩布列不去，日出日落不看，巴肯山也不爬，这是反中国游客常规的行为。可我还是说了几次，他终于彻底了明白我的决心。可是看上去并不是很愿意的样子。 “家里倒是可以看，吃饭就免了吧。稍微付点钱给他们会更好。”事后才明白，无饭可吃，一口锅里除了玉米还是玉米，一日三餐都是玉米。 就这样，上路了。村庄由Rom选，要求只有一个，远离暹粒城，越普通越好，穷一点更好。 据说出城的这条道路也是新修的，大大的路口旁，一大圈露天市场很多摊贩的样子，就是Dem Dek小镇。转弯继续走，便只有土得掉渣的红泥土路了。   看上去凄凉贫困。十年前我们去第一次去菲律宾，在接近Caticlan的沿路村庄，便是这般模样。十年过去，Caticlan村庄因为旅游，建成了机场。可同属东南亚差不多状况的柬埔寨乡村，好像还停留在红色时期。要说这条连谷歌地图上没有名字，没有铺成的小路，也没个村庄名字。可是怎么去呢。 我俩商量着，不如在路边简陋得像茅草篷一样的食品杂货店里，买些食物送去靠谱些。这样既可以帮助卖东西的人，那些需要食物的也得到帮助。 Rom 提出了意见。“真心要去？” 铁定想去看。 “真心话要听吗？”怎么，说说。 “他们宁可喜欢钱，也不要食物，有了钱，可以买他们要的食物。”若是我，倒也会这样想，谁都喜欢钱。常理，不虚晃一熗。 Rom又帮助我们，“5美金，一家可以支撑差不多一周的食物”。 拿钱让Rom去换 当地货币瑞尔，准备分几户人家，即便他是当地人，看上去穷乡僻壤也不容易。折腾好久才回来，说是成了，走吧。 我们在柬埔寨偶遇的朋友，摄影师@小雷旅行很爱人文，感谢如影随形，纪录了一切。  其实，这一路有几辆小轿车都在不同的村庄靠着泥土路停着。下车的都是欧美人，露屁股的孩子便涌上前去，无论如何淳朴，他们都知道，福利来了。正如攻略说的，真正的帮助不是给在每个景点兜售1美元物件的孩子，他们都受到控制，往往钱并不会落到口袋。  一家八口，六个孩子，没有见到父亲，只有一个母亲病怏怏地歪斜在屋子外。房屋是用芦苇条搭起来的， Rom用当地语言告诉女主人，她旋即露出笑容，那是一张苦巴巴的脸（在我看来，好像苦笑），双手合十（像泰国的问候方式），看得懂这是最热情的柬埔寨欢迎和感谢语言。几乎不敢和她四目相对，因为Rom说，她的年龄比我还小。     一类孩子头脑简单，大多毫无表情，温顺地坐在那里，看着一切发呆。另一类孩子不说话只嘿嘿笑，镜头下也不慌张。他们隐约明白什么，只是发愣。最大的孩子看上去快成年的样子，已经懂事。当镜头对准门外的一口锅时，他大方地打开铁锅，指指煮着的玉米，不会说英语，却能明白他想说，“是我们的午餐，晚餐，也是一日三餐”。    紧贴着隔壁那家，照例没有男主人。Rom上前照例聊了几句土话，回头便说“这家正是最需要帮助的时候。”问为什么。“连玉米都没有，早上就没吃过饭。"近距离如此观察另一种不幸的生活方式，难免感慨万分。    几乎每一家都要命的贫困。稍微富裕些的，至少屋子外围是铁皮的，地主那种便是水泥房了。木呐是孩子普遍的反应，但从不避讳镜头，有几个大眼睛的姑娘，很欢快地愿意拍照。  最里面的一户人家，亦是极度的穷困。这个面无表情的孩子便是男主人的其中一个孩子。屋里（说是棚还差不多）黑得像地窖，双手合十，我踩着吱嘎作响的竹条，佝偻着腰，进入他家。 一口锅，几条从泛黄的河水里捕捞起来的不新鲜的鱼，唯一的蛋白质来源 接下去几户，差不离的情形，便不再叙述。这是在热闹的暹粒城里看不到的景象，欷歔不已。十万个为什么的问题，‘家家户户的孩子数量都像一窝窝小老鼠般，穷还生那么多，越生越穷，越穷越生。国家不存在计划生育，因为他们有自己的信仰。落后自然没有知识，也没百度可查，避不了孕自然只能生养。’ 往回走的路上，Rom只顾闷头开车，也不说话。我们很清楚要想让他滔滔不绝，义愤填膺的方法只有一种，聊一聊政治。“我有5个兄弟姐妹，从小就是这样长大的，所以死活要从家里（距离暹粒60公里的村庄）跑出来。 ”Rom冷淡地说。怪不得见他不太高兴的样子，自然是不愿意再见。 我问他。“你懂英语，就没想过去隔壁国家谋生？越南？泰国什么的？至少稍微好一点吧。”暹粒满大街有好几个亚航Air asia的销售中心，机票应该不会太离谱。 “护照？如何办得起？！根本办不起，很贵！”他啧啧。 “我的国家，我们的政府，从来不会关心我们！从来不问人民的死活！他们只拿钱，不做任何事！” Rom迅速愤恨激昂起来。那个十块钱的典故便是从进入柬埔寨国家的第一天开始，政府工作人员龌蹉行为的写照。内战已经过去30年，柬埔寨的衙门仍然还是襁褓中的孩子，无知空洞乏力，依然没能为百姓干好正事。 红色高棉阴影下的历史小国，始终无法走出阴影。吴哥奇迹虽美丽却不忍，或许同情未必正确，可21世纪下他们的生活也未免太过凄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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