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 《红莲落故衣》（2016/03/26，完结)  by Witch_100

【书名】《红莲落故衣》
【作者】Witch_100
【小说类型】 浪漫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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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字数】 5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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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这一年，下了好大好大的雪。
整座金都都被白雪覆盖，便是欺霜傲雪的红梅也没能逃过被厚雪压折的命运。
铺天盖地的素缟，尘埃落定的命运。
在钟鸣那一刻，交织，碎裂。
武帝二十一年，长乐长公主薨谢。
金都最皎洁的月华被时间无情的撕裂了。
武帝悲恸，国丧三日，举国秦楼楚馆，夜市昼场暂停声乐贸易。
被大雪阻挡的人躲在家中，哀悼公主的薨没。
这颗沧海遗珠曾经为了这个王朝远嫁塞外十数载。
她回来了，又永远的离去了。
长乐公主高月华，在二十年难遇的大雪里结束了飘零的一生。
长街清冷，白雪皑皑。
那一身素缟的人险些被湮没，尾随其后的几人均身着素衣，小心翼翼的在雪地里前行。
威震天下，平定北塞十三部落的大将军，被陷在雪地中。遥望那朱红宫城，泪湿重衫。
                            【绿竹含新粉】
萧鼎第一次见到陆月华时，便觉此女颇有大将之风。身处陋室，举止有度。鸿儒白丁，一概视之，不卑不亢，不偏不倚。
开着世间女子一生最重要的华服之所——嫁衣坊。却爱着一身浅碧袍子，简朴得称得上简陋。
十七岁的韶华女子，却少年老成。一双眼轻轻浅浅，平平静静，似古波神潭，风吹不起涟漪，石敲不出脆声。
而他——大夏定北王世子萧鼎，素来只爱言笑滟滟，眉目灵动的女子。要似烈火，灼起他一身热血。
所以，看着堂下那个进退有礼的老成陆月华。在大将之风的后面便是一句：无趣。
那年，他的胞妹要出嫁。
妹妹萧烟亲点城西嫁衣坊陆老板为其亲做嫁衣，所以，陆月华在那个芳草萋萋的季节走到了萧鼎眼前。
说来也尴尬，老定北王早已逝世，新帝上位一载有余，却迟迟不下旨，萧鼎无法承爵，定北王府江河日下。
到萧烟出嫁之岁，定北王府离只余一个空壳不远。萧鼎与王妃苦苦支撑着，打碎了牙往肚里吞。
没落的王侯将相，飞燕不进。
亲妹妹的嫁衣，都已请不起金都最好的裁缝师。
看着萧烟穿上那件绣满了并蒂莲的嫁衣，满目含泪的踏上花轿。萧鼎的喜悦，带着浅浅的涩。
昔日父亲在时，繁华万千。
小烟便是寸金寸缎的烟霞锦也眉头不眨的随意处置。
是他，这个长兄无用。
给不起她十里软红，锦瑟芳华。
垂首黯然那刻，人群中那一抹碧影映入眼中。
只见过一面，他却立刻想起，无趣的老成的嫁衣坊女老板陆月华。
她站在观礼的人群中，眼神温柔，轻轻地落在远去的花轿上。
后来，他才知道。
她会去送每一个穿上她所绣嫁衣的新娘，盼她一生喜乐安康。
再次相逢，是在醉红楼。
他陪着帝君面前的几位新贵逛妓院，她扶着一个浑身是伤的姑娘出现在一片姹紫嫣红中。
以全部身家换一个青楼女子。
啧，这个女人，当真好人过头。
他不动声色的看着大堂闹剧，回眸一刻，对上王屹芝一双深沉的眼。
王冲他浅浅一笑，举杯示意。
数日之后，当他站在御书房，面对着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帝君时，他才明白，那一举杯为何意。
帝君虽是未及冠之龄，却是手段狠厉。
上位一载，朝堂之上便已再无“前臣”。
此刻，这位年轻的帝王，轻掀眼皮看着他。倏忽，和善的笑道：“世子平身。”
萧鼎撑起泛麻的膝盖，笔直的站立，神态恭敬。
半晌，皇帝才露出一丝满意之色。
“前日，王卿与朕谈起昔年定北王文采风流，才智过人。动情之处，朕亦为之动然。新政初立，思及过往繁华，朕亦不敢轻易懈怠啊。而今正是用人之际，世子可愿为朕出一份力？”
萧鼎强压住心里的激动，坚定的跪下回道：“臣愿为陛下殚精竭虑！”
皇帝在龙岸后笑了笑，道：“世子乃定北之后，定能解朕所忧。”
萧鼎抬头，忽然觉得皇帝的笑变得冷酷。
“这件事，也唯有萧卿能胜任了。”
“萧卿想必知晓，当年，定北王曾为潜太子太傅……”
                         【红莲落故衣】
萧鼎觉得，时间大抵是有报应这个词的。
定北王作为曾经的太子的太傅，坚定的太子党。他们萧家至今还能存在，不得不说真是奇妙。
皇帝留着他们，从始至终只为了一件事。
亲人。
他在这个世间最后的亲人。
那个曾因为而流落民间的胞妹。
帝君与这个公主乃是双生子，宸贵妃诞下双子之后，身虚体弱，在双子五岁那年便去了。
那年，发生了很多事。
宸贵妃逝世的同时小公主也失踪了，而还是五皇子的皇帝也身受重伤，若非宸妃胞兄陆丞相遍寻名医，怕是也是早夭。
这场宫廷秘辛，定北王曾在其中作何角色，看皇帝如今的态度，萧鼎大致知晓了。
如今，皇帝的意思很清楚。
当年，人是你爹给我弄掉的，现在，你去给我找回来。找回来一切好说，找不回来，把你们全宰了。
流落民间十多年的公主。
真是无从寻起。
那一年，萧鼎过得很艰难。
为了找人，四处寻找当年父王的旧友老部下。只是，树倒猢狲散，上位的是五皇子，太子党怎能存活？
死的死，流放的流放。
千里之外，关山难越。
往事像是天边的流云，难以触及。
他像困兽，日益烦躁。
唯一知道的线索就是，公主身上有一块弯月胎记。
当有着这个胎记的女孩闯进他视野里时，他就像沙漠中渴极了的旅人来到了绿洲，欣喜若狂。
绿珠。
竟是那日陆月华所救的青楼女子——绿珠。
一切从绿珠开始，
从绿珠结束。
他还记得，当他欣喜若狂的抓着绿珠的手，说着公主公主时。
倚着门框的陆月华，神色是那样的哀伤。
而绿珠，笑得沉默。
不承认不否认。
只是她望向，以当时的他看不懂的神色。
那是一种别离，一种抚慰。
“萧世子，你不能带走绿珠。”
“陆姑娘，你是聪明人，应当知晓，这非你我所能之事。”
“只是凭着一块胎记，便草率的将人带到御前。这是世子的聪明之为吗？”
那双阳光下微微发着琥珀色的眼睛，里面充满了冷静。
让热血冲头的他，缓缓的平静下来。
是啊，弯月胎记的女子何其多？
到底是他，操之过急。
可是隐隐的，为何他却觉得……真相与他，只有那么一层纱的距离。
将要看清，却又该死的朦胧。
为着这份朦胧感，他主动走进了那间蓬门小户。
明明为了绿珠而来，却是频频将目光放在陆月华身上。
她沉静，从容。
她明明那般无趣。
可她坐在梭机前，阳光下飘渺的发丝，那些斑斓的彩线穿梭间，她温柔的目光让人难以忘记。
并不炙热的女子，
只是散发着淡淡的浅浅的光芒，像山峰上的月华。
后来，他总是不知不觉的走到那间小院。
院门会在某一刻轻轻打开，然后那个浅碧轻衫的女子在门后盈盈笑道：“世子请进。”
陆月华并没有抗拒过他的到来，自然从容的接受他出现在生活里。
熟稔之后，自然平静的给予他温暖。
有时候，他坐在院子里槐树下的摇椅上，听着机杼哒哒的声音，会觉得自己一霎白了头。
忘记重振萧家，忘记皇帝似笑非笑的眼神，忘记母亲小烟殷切的期盼……忘记一切。
守着这么一个小院子，等着时间这么匆匆流去。
当他浅浅的睡去，那个轻轻的脚步声会来到他身边为他盖上一方薄毯。
偶尔，他也会听见她与绿珠的轻声交谈。
曾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他在春光摇曳中恍惚着问出声：“陆姑娘，想寻个怎样的男儿？”
那么直白的言语，她诧异的看来。
倏忽垂下眼，眉眼氤氲开：“无他所求，心喜便好。”
可是，终究。
他错过了问出那句“那我是否能得你心意？”。
一切皆是姻缘巧合。
一个老人的出现，让他确定了将绿珠带到御前的想法。
那日，他站在门外，对着她沉沉的眼睛，道：“待我回来，我有话与你说。”
她站在选中的屋檐下，目光穿过他落在绿珠身上。
开口道：“你确定了你的心意了吗？”
两人穿过他，目光相接。
他看见绿珠坚定的点头。
他带着绿珠坐上那辆华丽的鸾车，不知晓身后那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沉重、悲伤。
御书房外，绿珠在他身后轻颤。
却郑重的开口问道：“萧世子，月华告诉我，寻找公主是关乎你一族性命的大事，这是真的吗？”
萧鼎没有回头，轻轻点头应答。
“那，是公主重要？还是月华重要？”
他正欲回答，门便被打开。
绿珠在宫侍的带领下，越过他越走越远，消失在巍峨的门后。
他带着皇帝的嘉许回了王府。
夜深人静，突然想起绿珠离去时的问题。
睡意顿消，她什么意思？
这个答案，在他第一次站在朝堂上时，他恍然大悟。
那隐隐中的朦胧里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在皇帝直视晨曦投射在他瞳底而微微散发的琥珀色里，萧鼎的心沉到了谷底。
是公主重要？还是月华重要？
他曾想回答，这个问题有何意义？
他怔怔的跪在殿上，终于拿到了爵位。
可是为何？他的心情那般的沉重。
宫墙处，他见到了等候在此的绿珠。
华服美裳，丽色晔晔。
他咬着牙，隐忍低喝：“为何欺我？”
绿珠摇着宫扇，目光浅淡似月华：“何人欺你？一切都是你的决定。”
“你为何不直言？！”
“萧世子，你应该能体会我的。我做了十年的妓子，十年，被人踩在脚下也要仰着头笑。而今，我可以踩着别人看着他们对我笑，这是我所求。而月华，她不同。她求的，是心喜。是那座小院和……你。”
“欺君之罪……”
“你不说，我不说，月华更不会说。谁知道呢？”
“萧世子，你要去说吗？说你找错了人？对着皇上。然后将你得到的荣华富贵与权势都还回去，也许还要搭上定北王府。”
“……”
那座小院仍旧安静。
他推开门，就见她卧睡在树下，槐花落了她满身，厚厚一层几将她淹没。
他上前，轻轻拂开她颊边的花朵。
她睁开眼，睡眼朦胧，瞧见是他，不好意思的笑了。
“贪睡，让你见笑了。”
他看着，低低的说：“你有一双很特别的眼睛。”
笑容僵在她唇角，她愣愣的看着他。
半晌，恢复平静，轻轻的叹息。
“你知道了。”
“为何？”
“你指什么？”
“你不想去见见他吗？你也只剩他一个亲人了吧。”
她的目光倏的柔软，唇角笑容再度浮起：“五哥……我也很想他，我知道，他会是一个好皇帝的。从小，他就比我聪明，他已经登上了那个至高之位。我不需要再去担心他，我想为自己自私一点，我喜欢这样的生活。”
“月华……”
“绿珠，与我自幼相识。她只是太害怕被欺负了，那个位置，绿珠比我更需要。”
至尊之位，这般拱手让人。
他看着她笑盈盈的眼睛，无言以对。
她垂下眼，流露出微微羞涩。
“你……之前同我说……待你回来……”
他对着这双微微欣喜的眼，突然想起金銮殿上那双瞳色相同的眼睛。
垂下头，道：“没什么，只是想问问你绿珠走了，可需要为你寻个小丫鬟，平日里帮帮你？”
她怔住，目光清澈的看着他。看得他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不用了，我没什么活需要人帮忙。”
“那你忙着吧，我先回府了。”
后来想起，也许那一刻，他就错过了。
错过，不是错了，而是就这么过了。
过了的事，无须再论对错。
因为时光不可倒流。
他怀揣着秘密，胆颤心惊。
她噙着笑，开始向他靠近。
秘密被揭穿那天，天气格外晴朗。
御花园里的花在花匠的精心培育下开得密密匝匝，日月如锦。
绿珠坐在皇帝下首，笑语嫣然。
皇帝见她高兴，也很开心。
声竹之乐更盛，杯盏推移间。
不经意的一句“陛下眼睛真漂亮，会发出像金子一般的光彩呢”。
谁的酒杯掉在地上铿锵破裂。
皇帝缓缓放下酒杯，目光落在绿珠娇艳的脸上。
“阿月，你说朕该怎么罚这个失礼的人。不若让他将那打碎的物什吃下去可好？”
绿珠看了一眼那方，强打精神笑道：“皇兄……做主便好。”
兀然，一片静寂。
皇帝的眼睛不知看向何方，默了片刻，起身离席。
萧鼎被召到宫中时，內殿死一般的寂静。
龙涎香袅绕中，皇帝倚在榻上，面色平静的玩弄着手里的玉器。
绿珠跪在榻下，地上到处是碎了的瓷器。
殿里除了皇帝和绿珠，再无第三人。
萧鼎知道，事情败露，在劫难逃。
双膝磕在瓷片上，钻心的疼。
皇帝啧啧的笑出声，目光阴冷：“定北王来了。”
“臣参见皇上。”
“朕刚才还与皇妹聊起定北王，眼下你便就来了。定北王对皇妹还是着急得紧嘛。”
“臣不敢。”
“不敢？朕怎么觉得定北王挺敢的呢？定北王……嗯～是比世子好听多了。”
“臣……”
“呵呵，定北王啊定北王。你呀，你呀。人间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却偏要闯进来。你这么勇敢，朕都不好拒绝……”
“陛下，定北王并不知晓真相。”
“你们是在向朕表演狼狈为奸吗？”
“……”
“陛下，所有的一切。都是罪妇贪慕荣华富贵，精心设计才使定北王被蒙骗鼓中。”
“朕应该为你的大义鼓下掌吗？”
“你叫什么，朕问的，是你原来的名字。”
“绿珠。”
“好，绿珠。你给朕听着，朕不是来听你和定北王解释的，朕要的，是真正的阿月，现在何处？”
“罪妇不知。”
“哦？那定北王呢？你也不知吗。”
萧鼎垂着头，看着地毯上氤出的血迹，心中杂乱无比。
“抬起头，告诉朕，定北王，你真的不知吗？”皇帝眼里的琥珀早已消失，一片深沉的黑色像涡轮，将人拽入。
那样冰凉的目光浇得他透心凉。
他在越来越沉的心疼中，听见自己回答：“臣数日前，得到了确凿消息。”
“她在哪？”
“金都天成坊城西嫁衣坊——陆月华。”
“陆月华……”
“带她来见朕。”
“臣领旨。”
绿珠的目光充满了愤怒和鄙夷，射得他体无完肤
。
清静无比的小院，机杼声哒哒。
隔着一扇门，他的双脚灌了铅一般沉重。随行的内侍在身后提醒道：“王爷，陛下还在宫里等着公主呢。”
吱嘎——
不知何时，机杼声停了。
她像以往的任何一个感觉到他在门外的时刻一样，轻轻地坚定地打开了院门。
看着门外的鸾车，侍卫，和皇宫特属的内侍。她眼里的欣喜悄悄离去。
命，终究躲不过。
可是，为何是你？
她看着他，他亦看着她。
“奴才连淮，参见长公主。”
瞬间，乌压压跪了一大片。
她不肯移开目光，开口道：“你们能去巷外等着吗？”
“可……陛下……”
“出去，侯着。”
等到所有人都出了巷弄，她才凝目看着他。
“萧鼎，你真的要送我进皇宫吗？你知不知道，只要我进了那道墙，就再也走不出来了。我再也不是陆月华，你也不是萧鼎。你真的要我，进去吗？”
“臣，恭请公主回宫。”
她的眼一霎便红了，苦涩的垂下头，无奈的笑。
“好，好，你比我狠。”
鸾车叮叮当当，载着她走过一条条街，一道道坊门，一道道宫门。
她走过那一地的碎瓷，神色复杂的轻声唤道：“五哥……”
皇帝神色一瞬间柔软了下来。
真正的双子是有心灵感应的，皇帝在看见她那一刻，心里的柔软告诉他，这次对了，他的六妹，阿月。
               【终篇•关山之恨，百年难渡】
抬头，
昏沉沉的天空下，雪絮洋洋洒洒。
身后的家人的呼唤变得遥远而微弱。
你最后看到的天空，是这样的吗？
“王爷，先回府吧，待街道清理出来再进宫奔丧不迟到。”
“迟了，迟了。”
“迟了很多年。”
这一生，他错过了她三次。
槐花中的陆月华，
宫门前的高月华，
青门关的长公主……
都错过了。
他得到了他的爵位，他守住了他的王府，他得到了他的威名赫赫。
那年的初春，他带着鸾车，将她送进了宫门。
看她在宫里过着富贵却束缚的生活。
三年后，
他护送着鸾车，送她前往北疆和亲。
青门关前，她穿着那身沉重的礼物站在他面前，微微琥珀色的眸子透出璀璨的光芒。
“萧鼎，你带我走，好吗？我们放下这一切，我放下皇宫，你放下王府。我们离开，好吗？”
那刻，他在想什么？
想他的定北王府，想他的母妃与妹妹。
想她曾在那个简朴小院中的微笑。
他多想答应她，不管不顾，带着她走。
可他终究是长长拜了下去，垂着头，让泪流回心底。
“臣惶恐。”
风吹过青门关苍凉的戈壁，带来呜咽声。
“五岁的时候，我看着高高的宫门，怎么都进不去。见不到五哥，见不到母后。定北王对我说，死人应该老实安静。所以，我就安静了十二年。我喜欢上了陆月华，你却来了，没有问过我的意愿。一句恭请回宫，我就离开了十二年的岁月。五哥……还是那个五哥，却又不再是那个柔弱的孩子。你没有拿定北王府求我的决心，五哥说，你不配。他想让我过得好，可他先是一个帝王，然后才是我的五哥。和亲，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我想为了你……辜负他。可真的……真的，你不配。”
“我今天才明白这句话。”
“定北王，此去遥远，一路辛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