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总是这样
晚秋总是这样,枯黄的落叶裹挟着逼仄的凉意,随微冽的风拂过每一寸肌肤,禁不住就要打一个寒颤,禁不住思绪就要飘起来,想起诸多往昔美好的事情,最终却又笑着泪眼婆娑。
我时常想,从古自今,为何独独秋天总能让人忍不住叹息,忍不住忧愁,忍不住落泪。你若说晚秋过于悲凉,那深冬岂不更加严寒;你若说晚秋过于荒芜,那初春岂不更加暗淡?
后来,我大概是懂了,深冬再寒,总有新雪,总有新梅,总有团圆;初春再荒,总有花苞,总有小芽,总有希望。可晚秋呢?晚秋是灰蒙蒙的天空洒着无力的细雨,传达着由内而外的凉意,于是蝉不再鸣叫,木麻黄则流着泪哀哭它的衰老;晚秋是月落乌啼霜满天,是巴山夜雨涨秋池,是西风愁起绿波间。
原来,晚秋是这样的灰色,看见这样的灰色,那些尘封着的、刻意压抑的、无法言说的苦难与痛楚仿佛无处遁形,这便是原因了:因为秋风将你那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下定的决心从高高的枝头吹落进灰泥;因为秋雨淹没了那总是跟在身后嘘寒问暖的唠叨声;因为秋雾让你察觉到在茫茫大地之中,原来你是这般的孤独无助,这般的一筹莫展。
晚秋总是这样,仿佛一柄锐利伤人的钩子,轻易地就钩起你所有的悲离,像林徽因哽咽地写道:“一样是明月,一样是隔山灯火,满天的星,只有人不见,梦似的挂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