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 《半幕戏》（2019/04/10，更新至3L）by玛丽隔壁喵

<半场  2 >
      初暖也不知道给自己定下怎么的标签才算是善良。其实从来也没给自己下过什么定义。但是，是太自得其乐了么。所以这个宿舍的生活才那么的令人纠结。被众人半遗弃的感觉并不好。可，菱角平了，性格淡定了。就觉得没有什么事渡不过去的。既然无法扮演好人，那只得剩下面无表情了。
      中午起来的时候，她们还没有回来。太晚睡的原因，头有点沉。初暖抿抿嘴唇，自顾自一笑，要是戏戏知道我昨晚四点多睡的觉会不会跳起来呢？床气淡了点的时候初暖扁胡乱抹了个冷水脸，还是决定出去储存点粮食。虽然会觉得一个人出去晃荡有捏局促。就好像少了些什么。会比平常过分的注意路人的表情，可是却没有那么明目张胆。手脚不怎么摆放才是正确的。以前还会有自己的小坐骑代路还不会那么不自在。但是它早以前遗弃了初暖，去奔向它另外的前程。
      去商业中心是一段漫长的路程，要一脚一脚的踩上半个小时才到。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现在的大学园区都是这样，建在郊外，别的没什么，就是地方大了点。也就气派了很多。不过交通就比较麻烦了，像是宿舍附近也没什么小的店面。所以当初暖从商业中心出来的时候已经下午3点多，天阴沉的不像话。虽说这还算是十月里的天气，但是莫名的就感觉云层很低，也不像是要下雨，就是压的人喘不过气来。初暖深吸了一口气，拎着满满一袋东西，一步一晃的往回走。沉淀下心里的不安感。顺道安慰自己，有时候女人的第六感也会失灵的。
      可是，如果当老天真的想和你开玩笑的时候，初暖发现，就算自己精通五行八卦，能消灾避难，可改人命，却改不了天命。
      初暖就读的大学算是高教园区里比较新式的，没有很厚重的历史底蕴，但是，对现在的三流大学来说，也能映着点名气。其实，现在整个大学的建筑风格没有一丝半点是初暖喜欢的，但是，听说这里的设计比较出名。很多人都是这般，满怀着梦想与激情，脑海里一遍一遍的刻画了很多新学校的样子，但是，现实是残酷的，他不会预知也无法改变。所以，初暖接受了它，然后，像现在如此，让自己一点一点的淡定下来。
       这座桥初暖走了好多次，去商业区需要过它，去上课的时候需要过它，还记得当初，记忆里还是朋友的她不小心在这桥上摔过一次。那时候是不舍，现在想来却有些小小的窃喜。初暖不只一次的问戏戏，我是坏蛋么？是么？是么？每一次戏戏无奈的回答相同的话，不是，你不是。等问的她毛了，就直接回上句，娃，你今天得瑟了是吧，神经。桥，没有任何特别，只是水泥制成，下面的河是连通着整个学区的主线河的一小小分叉。水道左岸是学校交换生住的楼，来自美国的某某大学，想当然，宿舍环境要好上许多。再看河道，最近一断时间学校还挺重视水质，很清澈，也不是太深，只是看不见鱼，但是河道两侧还是种植着新式的净化水源的植物。初暖刚在想，就这样的的河就算掉进去了也淹不死一个，就听到身后很大的一声噗通的水声。初暖惊讶的微微张大嘴巴，心里咯噔下，不是吧，有必要灵验成这样么。还是急忙回头跑向另边的桥栏。
        生活是狗血的！
        初暖终于再一次承认。
        的确是有人进了河里。不过幸运的事，那进去的人已经直接慢慢的游上来了。只是惨不忍睹的是游的样子非常狼狈，据初暖目测估计，进河者是一名男子，年龄大约和自己相差不大，白色的短袖T，浅色牛仔裤，面相不清。不过最显眼的还是他一头银色的头发。初暖嫌弃的漂了一眼，心里嘀咕，是恋空影响了一小年轻，还是这小年轻太过操劳，少年白头。翻翻白眼，不过还是觉得自己的眼光离不不开，就这样愣愣的看着狼狈的男子。前后路人稀少，除了刚站在桥上的初暖，别人都没有发现。
      最后最后的结果，是初暖从没有那么后悔自己小小的良心发泄会招来杀生之祸。当然，这只是比喻。可是，当初暖愣愣的看着他的时候，他一瞬间瞄准自己的眼神，初暖第一次深切的体会到小说里所描写的，全身上下都被冻僵的感觉，仿佛去河里走过一遭的不是那个男子，而是她自己。或许那一切都是注定的，戏剧化到只有她看见。只是那眼神太过骇人，以至于初暖落荒而逃的时候怎么也想不起来那男子的面相。
        在这一天，初暖从没有这么痛恨过这么几件事。为什么自己要去存粮，为什么要在那桥上文艺窃喜那么久的时间，为什么会偶尔小小善良一下，为什么会以不小心看见阳台上的人。
        好吧，初暖最痛恨的还是自己臭美的戴了美瞳。
        如果没有它，一个近视将近400的女人，也就什么也么指望了。
        初暖一路是跑着回去的，奔上宿舍的时候，整袋的零食全抱在胸前，什么形象也没了。不知道隔壁的男寝室的是否也看见了。
        宿舍的门近在眼前，初暖掏出一只手打算拿着钥匙去开门。但是，人倒霉起来就是这样的，别指望一次就够了，它会延续一段长度，就像是惯性。
        “就是她上次哎，说说你打电话很晚吵到人啊什么的，自己还不是半夜三点还接电话，吵到我们。”
        “别说了，算了…”呜咽声特别令人敏感。
         乔娜娜，我已经退了一步了，为什么，你还是要把我逼上绝路。
         初暖就顿在了那里，突兀的铃声响起，是c'est la vie。里面的话声一瞬间消失。
         哎，戏戏，你有听过这么一句话么
         ——早上不说人，晚上不议鬼。

<半场  3 >
     一瞬间毛孔疯狂张开的触觉。强烈至清晰。
     初暖右手搭在门把上，一用力，生活了一年半的寝室出现在眼前，铃声也随之消失。一抬头，除了自己的床铺还是一塌糊涂的乱的很，其余的都已经有人。很好，都回来了呢。初暖把所有的东西都往柜子里一扔，转身又回去把寝室的门关上。钱包和手机就随手丢在了自己的书桌上，从柜子里拿好衣服，打算去洗漱室洗个澡。
     今天有些凉意，打开开关先试了试水温，哗哗的水声只一瞬就充斥了整个狭小的空间。外面再说什么已经听不到了。初暖把整个身子都埋进花洒下，任水流急速地覆盖全身。心里的委屈慢慢地从眼角挤出来了，初暖不是个矫情的人，但是，越长大便越不屑在他人面前哭泣。悲伤难过了，也只是努力往心里压压，再压压，只有真的无法压抑的时候才会转身背对着他人哭泣。以前总是说，你要议论我，骂我就当着我面前来说给我听，但是，当自己真切的听到这些话的时候，那感觉真的无法言语。虽然没有到众叛亲离的程度，但是却觉得自己无法像很久以前那么歇斯底里的去张牙舞爪，去把他人给予自己的痛还给他。初暖使劲的抹了把脸，心里淡淡的苦笑，原来，当初的那件事情真的给自己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后遗症。
     “那个，初暖，你洗好了没？” 带着点微微的怯懦，细细的声线。是潘晓红的声音。其实，初暖对她没有太好太深刻的印象，只是觉得这个女孩和乔娜娜比起来还是能好上许多。话很少，就是很墙头草，很喜欢往人多气势大的地方靠，刚来时时候乔娜娜总喜欢在背后说她很土，不过也许是因为家境的原因，让她急切的想融入到寝室的生活中去，不想被孤立，被遗弃。并且整个寝室也就她还没有手提。这对以个学设计总还是显的怪异。
     “等等，快好了。”初暖关掉花洒还是应了一声，随即便快速的擦干身体，穿上睡衣去开门。
     “谢谢。”潘晓红低低的回了声，就快步走向洗脸池，打开水就往脸上泼。初暖看了她一眼，有些奇怪，平常她有些偏黄的脸色今天却异常的苍白，不过既然她自己都没有说上什么，初暖也没有多管闲事的习惯，随手带上门走了出去。寝室里其余的人已经站在阳台上不知还在议论什么，但听见声音回头瞟见初暖出来谈话声停顿了下又开始继续。瞬间尴尬的氛围袭来，初暖使劲捏了捏有些发凉的手指，走回自己的柜子前，拿出吹风机，对着镜子开始吹头发。看了眼四散在桌上水珠和离的很近的手机又觉得不妥，停下开关，拿起手机和钱包放进柜子。然后继续摆弄自己的头发。镜子里的人，短短的发丝，下摆微向里卷，就算染过了头发还是看不出颜色。戏戏最痛恨的就是初暖的头发，真的好的可以去拍某个洗发水的广告，但是戏戏自己的头发却异常令人纠结，自己长出来的头发永远都是蓬松的小细卷。初暖觉得心情又好了些，永远在小九九戏戏的时候就会挺自得其乐。
      初暖把自己的吹风机拉到低档，声音小了很多。然而一种被压抑的呕吐声却细碎的传来。转身看了眼阳台，过道的玻璃门已经被严实的拉住。是不舒服么？初暖彻底关了吹风机，往洗漱室走去，拉开门，潘晓红立马转头看向来人。那一刻的眼神包似乎有什么要直射过来，惊恐，似乎还带点怨恨。还有那苍白的似快要死去的人的脸色。初暖以为自己错觉了。但是她的左手死死地抓着洗脸池的边缘，另外一只则按着她自己的脖子。初暖突然间就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小小的心软，不要管闲事，但是，总会会微弱的声音告诉自己，也许她真的需要自己去伸出援手呢。看，陈子墨，你的影响真的深不可测。你说，很多时候，初暖只要你肯伸手就会有人需要你这块浮木，举手之劳而已，何苦不去做呢？但是，看着眼前潘晓红狼狈的样子，怨恨的神色，陈子墨，你说的是真的么？为什么，到现在，我还在把你的话奉为真理。
     “还好么？”初暖撇过头，低低问了句。发梢粘在了脸侧，湿润润的。
      潘晓红似乎是被什么惊醒，连忙低下头，沙哑的回了声“恩，我没事。”接着，便不再说话。
     “恩，我看你似乎不怎么舒服，我这里有药，你是在难受就来我这要点，没事的。”说完，就想转身离开。既然人家不怎么领情，还是早些离开吧。
     “方初暖，你已经没有了脾气了么？”低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明明声线不不高，但是听在初暖耳里，却陡然尖利了好多倍。
     “什么？”
     “你知道么，很多事情你不说给别人听，别人怎么知道呢。很多时候不是说清者自清就可以的。”初暖看不见潘晓红眼里细微的讽刺，看不见她越发的怨恨，只是这个话听在耳里，初暖却觉得有种莫名的辛酸。
      到最后她还是没有说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只是看她很机械的拉开柜门，拿好手机，爬上床，打开电脑插上耳机就开始玩游戏。
      戏戏，我开始想你了。想我们聚在一起，想我们在策划以后生活的神采飞扬。
      还有，陈子墨。你在那里的城市生活的好么？
      似乎，我不是过很好呢。
      鼠标往熟悉的头像点去，对话框瞬间弹跳出来。最上方，是他刚更新的签名。细小的文字显现出来。
      初暖一直都知道，小小的文字虽然不强大，但是却有着无限的魔力。而然，陈子墨，我似乎从来都没有和你说过，你所写的每一个字都会牵动我所有的心肺。
      初暖死死地盯住那一排细小的文字，手掌狠狠的捂住胃。干涩的眼里什么都流不出来。嘴唇已急速泛白。不是很久都没有胃痛过了么？为什么，这次来的如此猛烈。痛的想要——死去。

谢谢楼主的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