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
苏轼 〔宋〕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引用
看到这个月的主题是爱情,我第一反应是李商隐的《无题》“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但是还没细想,脑子里又冒出一句来,“十年生死两茫茫”。想到这种不能到最后的感情,总是让人伤感。就像是读归有光的《项脊轩志》,高中毕业已经多年,也只记得最后一句了,“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情深不寿,感情深的时候,最怕戛然而止。
苏轼和王弗的爱情,也只是持续了十年。王弗是苏轼书院老师的女儿,那时候苏轼应该还没有很出名,但是也是少年才子吧,两个人因为给同一个鱼池起来一样的名字而结缘。当年成亲的时候,一个十六,一个十九,那时候的苏轼现在看起来也只是上大学的年龄,应该是初恋吧。两个人在一起,经历了磨合期,相濡以沫的过日子。结果一下子,人生得意的时候,妻子病亡。“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一回首,已经十年了。即使苏轼再婚了,也无法回到那种心心相印、拥有灵魂伴侣的日子了。十年过去了,苏轼也不过年到三十,而立而已,可是面对感情,好像已经是“尘满面,鬓如霜”。也不仅是外貌的变化,心里的思念与回忆的侵蚀更加让人心痛吧。梦回妻子还在的时光,也不过是徒增悲伤。
跟很多风流的诗词大家不一样,苏轼应该算是感情比较专一的,虽然王弗去世以后,这个男人像小说里的渣男一样,娶了王弗的堂妹(据说王润之跟王弗有相似之处,不知真假),后面还有一任妻子。但是对少年时期相互扶持、相互帮助的王弗,怀念一直都在。王弗作为苏轼老师的女儿,也是一个才女,看一些流传出来的故事,苏轼在最开始跟王弗接触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的妻子是个学霸,背书忘词都要被妻子提醒下一句,后来妻子在待人接物为人处世之上也给了苏轼很多提醒。这才是夫妻正确的相处之道吧。一个心意相通的妻子,有才有德,感情正好。纵然结局不太好,但是,回忆都是美好的,也便没有那么痛苦了吧。